太医和内侍退了出去,寝室里只剩夫妻两人。
“二嫂现在怎么样了?”四皇子低声问道。
赵瑜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哑着嗓子应道:“听闻二嫂已经醒了。不过,身体虚弱精神不济,还不能说话。所以,我暂时没急着去探望。”
四皇子嘴角露出苦笑,长叹一声道:“现在宫里宫外都乱成了一片。要不是荥阳王留在宫中稳住大局,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暂且和我待在一起。等过些日子,二哥回京了,我也能下榻了,我们夫妻一同去东宫。”
赵瑜低低应了一声,忽然又哭了起来:“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
想到惨死在李易手中的亲爹,四皇子的眼眶也红了:“我也不知道。那一晚,我还和大哥坐在一处喝酒。我还和大哥说起,我要进宫求父皇赐一块藩地。我想带着你们母子两个去就藩,远离京城这个是非地。”
“大哥当时有些激动。我还劝了他几句。万万没想到,他当晚就进了宫,犯了大逆不道的重罪。”
这件事,如刺在喉。
每每想到此事,四皇子心里便涌起难以言喻的懊恼和自责。他少不得会想,如果当日他没说这些,大皇子是不是就不会借着酒劲冲进宫,犯下滔天大错。杀了亲爹和岳父,也赔上了自己一条命。
“这件事和你没什么干系,”赵瑜和四皇子心意相通,见四皇子目露哀伤自责,立刻道:“大皇子暗中收拢江湖中人,早就有不轨之心。不然,仓促之间,他从哪儿寻来的迷药,连解药都随身带着呢!”
这倒也是。
四皇子愧疚之心稍去,低声道:“不管如何,等二哥回来,我得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二哥。”
赵瑜嗯了一声,伸手握住四皇子的手,目中满是心疼:“你问心无愧,对得起任何人。便是太子回来了,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这等话以后别说了。”四皇子叹了一声:“我和二哥是亲兄弟,一直相处得和睦。不过,那是以前。国不可一日无君,父皇驾崩,二哥一回京,第一件事是办丧事,第二桩就是登基。”
“君臣有别。以后,二哥是君,我是臣。做臣子,就得有臣子的样子。”
做皇子和做藩王,怎么会一样?
以后,他得夹紧尾巴低着头做人才对。
赵瑜心里有些憋闷,也没什么可说的。闷了片刻,才道:“你还想不想去就藩?”
“当然。”四皇子苦笑道:“而且是越快表明心意越好。”
免得惹来东宫一派的忌惮。
孟家军大败,荥阳军元气大伤,御林军死伤惨重,唯有他的岳父濮阳侯安然未动,赵家军原本兵力最弱,现在却一跃居上。
他没有争夺江山的野心,就得格外安分,表明自己谦恭到底的态度。
赵瑜和他心意相通,低声道:“我爹这回倒是稳住了。当时外面厮杀声阵阵,我在府中后院,也能隐约听闻杀伐声。我真怕我爹按捺不住,也领兵冲进京城,令局势更混乱。”
幸好濮阳侯没犯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