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等良机,他们还要设最后一局,让太子太子妃乃至皇后都被泼上脏水,永远也洗不清。
想到这儿,李昌嘴角咧得更起劲。
身后的一点烛火将他的影子拉长,投在墙壁上。纶着头发的玉冠也在烛火的照印下变了形,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猛兽,趴在他的头顶。
……
这一夜,李昌心情过于亢奋激动,几乎没怎么合眼。直至四更天,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地牢里光线晦暗,白天和黑夜的交替早已模糊。每天除了有人送饭来,根本没别的人。李昌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睡。
不过,今天一大早,李昌就被吵醒了。
哗啦啦的铁链声响起。
李昌对这个声音格外敏感,吃力地翻个身。这回他小心了许多,没有翻掉到床榻下面去。眯着一双眼,看向来人。
开了铁门的,是东平郡王。
和东平郡王一同前来的,是刑部姚尚书。
李昌平日存在感稀薄,不过,到底也是皇子。永嘉帝躺在龙榻上,还没来得及亲自问审。没人给李昌正式定罪,也没人敢苛刻怠慢了他。
李昌在地牢里住了这么多日子,每顿饭至少两荤两素四个菜。没见憔悴瘦弱,还稍稍胖了一些。
姚尚书略一拱手:“臣今日前来,有事想问一问五皇子殿下。”
李昌从床榻上爬了起来。姿势的狼狈,丝毫不影响他的骄傲和轻慢:“姚尚书要问什么?”
姚尚书目光如炬,定定地落在李昌的脸上,不放过李昌半点的半点神色变化:“钱家人都死了,死在葛公公的宅子里。里面伺候的人也一并被毒死。连葛公公也服毒自尽了。敢问殿下,这件事是否殿下所为?”
是展示高超演技的时候了!
李昌眯了眯眼,用最傲慢的语气说道:“我在进宫向父皇请罪之前,就已经安排妥当。钱家人是我下令杀的,灭口令也是我下的。”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做过的事,没有不敢承认的。”
姚尚书:“……”
怪不得皇上被气得卒中。
连他这个做臣子的,见到五皇子这副德性,都想拿刀劈了他!
姚尚书眼角跳了一跳,声音还算平稳:“这等事,得讲究真凭实据。不是想认就认下的。五殿下直认不讳,容臣仔细问一问,五殿下是怎么下的令,令何人动的手,那毒药是从何处来。还有,葛公公怎么会服毒自尽?宅子里为什么连一点和钱家人有关的书信都找不到?”
李昌嗤笑一声,挑衅地瞥了姚尚书一眼:“我已经认罪了,还要什么证据。至于其中细节,也没必要说给你听。等日后父皇召见,我自会一一告诉父皇。”
不能用刑,也不能逼问。
就这么轻飘飘地问审,不痛不痒,也难怪李昌这般嚣张。
姚尚书目光暗了一暗,却也没再多说,只道:“请五殿下好好想一想,过几日,臣再来。”
说完,拱手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