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起身便走。
大皇子哭着喊了一声:“舅舅!我一定好好喝药养伤!”
广平侯没有回头,扯了扯嘴角,迈步离去。
大皇子痛快地哭了一场,积郁在心底的绝望悲凉被泪水冲淡,总算有了求生的意志。也肯张口说话了。
两位太医再来诊脉的时候,大皇子沙哑着声音张口问道:“我的腿还有救吗?”
两位太医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斟酌着言词答道:“腿伤太重,日后怕是会落下腿疾。”
大皇子早有预料,咬牙追问:“我还能站起来,还能拿刀吗?”
太医低声应道:“臣一定尽心尽力!”
所谓尽心尽力,也就是希望渺茫的意思了。
大皇子心凉了大半截,硬撑着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劳烦两位太医了!”
大皇子总算肯配合疗伤肯按时喝药了!
两位太医齐齐松了口气,连忙应道:“这都是臣分内之责,不敢当殿下劳烦二字。”
……
又过一日。
永嘉帝迈步进了军帐。
军营里都是糙汉,衣食住行样样都得简之又简。身在军营,便是贵为天子,也一样是满脸胡须的邋遢模样。
正如广平侯所言,永嘉帝近来压力颇大,熬了几夜不曾好睡,眼里满是血丝,颇见憔悴。
大皇子一见永嘉帝,顿时红了眼:“儿臣不孝,不能起身给父皇行礼赔罪。”
永嘉帝看着面色惨然的长子,心中一阵绞痛,伸手轻拍大皇子的肩膀:“你好好养伤,就是孝顺朕了。”
大皇子眼睛又是一红。
随着永嘉帝一同进军帐的,正是大皇子的舅兄梁大郎梁二郎。
兄弟两个看着妹夫那副惨样,心里也沉甸甸的。
战场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孙将军还因旧伤发作掉下了马,直接就咽了气。大皇子伤了腿,确实令人难过。不过,能保住性命,也算是幸事了。
永嘉帝低声安慰长子几句:“朕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只是,眼下已经如此,就什么都别多想了。安心在军帐里养伤。等你伤势好一些了,朕令人送你回京城!”
大皇子一惊,脱口而出道:“我不回去!”
他还有什么脸回京城?
永嘉帝皱起眉头,沉声道:“你伤成这样,没个一年半载,伤根本养不好。哪里禁得起行军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