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绾心立刻睁开双眸,身子绷得紧紧的,睁着圆圆的双眸,目不转睛地盯着宋柏谦看。
她还记得在天桑镇的时候,宋柏谦是如何对待她的,还被宋柏谦直接弄晕了一个多月,心里实在气得难受,想要从他的怀中出来,不住踢打着小腿,双手推拒着宋柏谦,斥道:“你快些将我放下来!”
宋柏谦十分顺从地将她放了下来,唐绾心双脚一落地,便往后退了几步,离他五六步远的位置,浑身戒备地望着他,生怕他做出对自己不利之事。
而宋柏谦则是一副十分好脾气的模样,见她后退也并未前进,只待在原地很有分寸地望着她。
今夜是月圆之夜,明亮的月光倾泻而下,宋柏谦的脸色显得异常苍白,眼底的青黑也更加明显了,但眉目间竟异常柔和,唇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道:“阿绾醒了?”
唐绾心被他这样温和的反应弄得摸不着头脑,她还记得宋柏谦追到天桑镇见到她的时候是气成了什么模样,将自己弄晕了之后,一睁眼便已经进了陇右道地界了,这般强硬的态度与如今温和的他实在是大相径庭,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有后招,紧张地吞咽了一下,避开了他的目光,将脸扭到一旁不看他,赌气道:“还不是你让我醒来我便醒来的,我倒是早就想醒来,你可没给我这个机会……”
宋柏谦双眸一黯,静立在那处,缓缓道:“此事是我思虑不周,但也是为了阿绾的安全着想……”
“为我的安全着想?”唐绾心转过头去看向他,轻笑了一声,道,“不就是怕我再逃跑吗,你若是真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便将我放回京中。”
唐绾心此时心里气鼓鼓的,根本想不到自己所言是否会激怒他,只一味地发泄自己的情绪,而宋柏谦那张脸隐匿在月色的阴影之中,唐绾心看不见他的神情,却想起了在天桑镇时,他那副恶鬼般的模样,反而有些后怕了。
“只怕要让阿绾失望了,陇右军一入陇右道便不得擅自离境,而阿绾的侍卫樊睿身子不适,恐怕是无法护送郡主回京。”
宋柏谦的声音有一些颤抖,而唐绾心心中惦念着樊睿和夏温言的情形,听他这样说,生怕他迁怒到这帮助了她的樊睿或夏温言身上,又听他说樊睿身子不适,想问问他樊睿如今如何了,却实在怕又触到他的逆鳞,惹得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自己势单力薄自然是无法与他抗衡,拼命忍了忍,待到理智渐渐回笼,便道:“我知道了,你早些回去歇着吧,我去散散心……”
“我陪你一起去吧。”宋柏谦上前走了两步,在月色中展露出自己的笑颜,道,“如今是夜里,陇右道的情形你又不熟,怕你迷路了。”
她见过宋柏谦发疯的模样,知道他曾表现得如恶鬼一般可怖,如今见他如谦谦君子一般候着自己,心里反而犯了嘀咕。
宋柏谦双手背在身后,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双手却捏紧了拳,道:“阿绾在马车上呆了这么久,一定十分疲乏,去散步反而对你的身子有好处的,你在我身后拉着我的刀鞘,我不动你,只给你领路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