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从哪里弄来几块羊皮,附赠一枚针线盒和若干材料,扔到她面前道:“做双羊皮靴。”
“给谁?”
“我。”
“你疯了?”
“先缝我的,再有你的。”
“……”
谢渺脚上穿得是棉布鞋,随着天气变冷,脚趾经常冻得发僵。若能有双羊皮靴,不仅防冻,还能防雪防雨……
她火速改变主意,“成交。”
随后的半月里,她一得空便纳鞋缝靴,终于在庆元八年的初雪前,赶制出了两双羊皮靴。
张明奴换上针脚细密、做工精致的羊皮靴,胸口像装进了太阳,冬日里的太阳。
在万物凋零,山寒水冷的时候,唯有它在散发光芒与热。
他想,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而谢渺蹬着新做的羊皮靴,神思恍惚:再有几日便是崔慕礼的生辰,不知他今年会怎么过?
*
崔慕礼生辰当日,天空下起了雪,瞬间将谢渺拉回三年前的那天。
年轻的公子小姐们齐聚一堂,吟诗作对,杯酒言欢。初雪从天而降,他们兴冲冲地赶去花园赏景,途中她被周念南拦下,两人唇枪舌战了一番。
往事历历在目,又恍如隔世。
她还来不及多伤感会,便被张明奴强行拽回思绪。
“给我炖冰糖雪梨。”
“……”
他们一路走的荒道,人烟稀少,条件刻苦。昨日好不容易向农夫租了间屋子休憩,谢渺睡床,张明奴打地铺,两人井水不犯河水。
在谢渺安分的前提下,张明奴称得上好相处——除去时不时的发癫以外。
先是缝羊皮靴,再是补衣裳,现在又是炖冰糖雪梨。
谢渺问:“你自己没手吗?”
张明奴道:“明日我可带你去集市转转。”
“……”谢渺问:“你又不咳嗽,喝什么冰糖雪梨?”
“我想喝,你炖还是不炖?”
以物换物,他算准了她会同意。
谢渺气得想揪头发,为了大局又忍住,朝他摊手:“冰糖呢?雪梨呢?”
张明奴从背后变出一个鼓鼓的包袱,“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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