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奴道:“虽不知此为何物,但容我猜猜,它的用途应当与火铳类似。”
谢渺不意外他能猜对,毕竟他在五军都督府任职,定对火器有所涉猎。她唯一期望的是他没有摸索出用法,不会拿它来威胁旁人。
她又失望了。
张明奴当着她的面拉出弹匣,转动几圈后重新装好,大拇指压倒击锤,食指扣上扳机,枪口准确无误地瞄向谢渺。
“是这样用吗?”他虚心求教。
谢渺真心想为他鼓掌,厉害,聪明,无师自通,孺子可教也。
“你要杀了我吗?”她反问道。
张明奴仔细端详,她的眼睛很亮,有一种区别于旁人的坦荡,危险并没有逼退她,反倒使她更镇定自若。
他收回了手枪,“崔慕礼肯将此等利器赠给你,足以证明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一个活人的价值可远远要比死人大。”
很好,她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不等谢渺松神,张明奴忽然大步上前,往她嘴里塞了颗药丸。谢渺下意识地往外吐,却被他掐住两颊,硬逼着吞了下去。
“咳咳咳,咳咳咳。”谢渺甩开他的钳制,“你喂我吃了什么?”
张明奴道:“毒药。”
谢渺反复告诉自己,要忍耐,要心平气和,要虚与委蛇……
“我几时会死?”
“每隔两天你便会毒发,必须吃下解药才能活命。”张明奴道:“乖乖跟在我身边就不会死。”
用毒药控制她,为的是不让她擅自逃跑,除非她能在两天内找到崔慕礼,并且崔慕礼手中刚好有解药。
谢渺在心底骂了又骂,“张明奴,你到底想干吗?”
“我还没想好,该用你从崔慕礼手中换什么。”张明奴略微停顿,道:“哦对,还有周念南。”
谢渺愣怔,随即扭过头,“胡言乱语,不知所云。”
张明奴道:“千秋宴那日,我本以为他会犯下错事,不曾想却小看了他。”
谢渺缓缓蹙眉,眼中闪过茫然。
张明奴捕捉到这抹细节,好心解释:“你不记得了吗?当日周念南与你都中了迷情香,被关在同一间房中,他本能顺势而为,却硬生生忍住药性,将你送还给崔慕礼。”
惊愕过后,谢渺平静地道:“他与崔慕礼是好友,遵守道义是理所当然。”
张明奴道:“他曾扬言要娶你,而除你之外,他不近女色,洁身自好。”
谢渺道:“年少无知,玩笑话怎能当真?”
无论张明奴怎么试探,谢渺都不肯松口。
张明奴也懒得浪费功夫,直截了当地道:“崔二少夫人,往后还请多多指教。”
被枪指着额头,又被喂下不知名的毒药,末了还要假惺惺地来句“多多指教”?
谢渺再次叹服:不愧是张贤宗的亲生儿子,与那奸臣真是如出一辙的惺惺作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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