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拂绿端来药,看看靠在床上的二公子,又看看不远处桌旁的夫人。
“夫人,公子该喝药了。”她委婉地提醒:夫人,您该给公子喂药了。
谢渺问:“沉杨呢?田丰呢?那些个七七八八的护卫呢?”
拂绿昧着良心道:“他们都不在。”
“……”
崔慕礼适时地道:“我自己能喝。”
拂绿道:“公子,您还病得这么厉害,待会拿不稳药,泼到身上该怎么办?”
“无碍。”他动作迟缓地走到桌旁,狠狠喘了口气,伸出颤抖的手,“药给我吧。”
拂绿迟疑了会,正要依言照做,耳畔却传来谢渺的冷声。
“人都站不稳了还下地,你是嫌命太长了吗?”她道:“回床上躺着去。”
崔慕礼立刻回到床上躺好。
谢渺接过药碗坐到床畔,一勺接一勺地喂他喝药,虽摆着张臭脸,动作却细致缓慢。
崔慕礼低眉顺眼,十分配合地喝完一整碗黑漆漆的汤药。
“阿渺……”
“这是报答你在船上时对我的照顾,你无需多想。”
“好。”他认真地道:“但还是要多谢你。”
谢渺喂完药便火速撤离,刚回到屋里坐下,便觉得周遭萦绕一股浓郁的药苦味。她抬高袖子嗅了嗅,又看向一旁的拂绿,发现她才是药味的主要来源。
拂绿瞧见她的动作,心里已明白过来,解释道:“奴婢方才给公子煎药,染了一身药味,这就去换身衣裳。”
没走两步她又回头,“夫人,公子的药里加了一钱的黄连,不仅闻起来苦,喝起来更是难以下咽,奴婢光尝都觉得受不了,二公子却每天都要喝三碗,真是可怜呢。”
她本意是希望谢渺发发善心,给公子炖点甜品过去,谢渺却显得动于衷,“我瞧他喝得挺好。”
……好吧,公子的确喝得面不改色。
拂绿只得闭嘴退下,往外没走两步便被沉杨小声喊住。
“拂绿,你来。”
拂绿跟他来到角落,沉杨问:“成了吗?”
拂绿点头,“夫人亲自给公子喂药了。”
沉杨脸上露出喜色,“不错不错,公子果然聪明,知道夫人嘴硬心软,见不得他惨兮兮的模样。以后我们便经常装不在,你就多在夫人面前可怜公子……”
两人凑在一起,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商量计划,却不知被追出门的谢渺听个正着。
她躲在暗处冷笑,行啊,这一个个的都盼着她照顾崔慕礼,那她便如他们的意,加倍细心地“照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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