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齐心协力给崔慕礼喂了半碗药,沉杨刚松了口气,便见公子胸前的衣裳湿了一片。
他灵机一动,佯装苦恼地道:“夫人,公子的衣裳脏了,且已有三天未曾洗漱……”
他本意是想请夫人照顾公子,岂料谢渺理所当然地道:“那我就不打扰你忙了。”
?????
沉杨:等等,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啊夫人!!!
*
谢渺要了间单独的屋子休息,她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加上近日身体不适,很快便迷迷糊糊地睡着。
“阿渺。”
嗯。
“阿渺。”
嗯……
“阿渺,我要走了。”
嗯?是谁要走了?
谢渺努力地睁开眼,见到一抹熟悉的颀长身影坐在床畔,狭长的凤眸漾动温柔。
“你要去哪里?”她愣愣地问。
“去很远的地方。”
“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会再回来。”
“你走了,崔家该怎么办?”
“有念南在,崔家定会无恙。”
“那是你的家人,凭什么要他替你守护?”
“阿渺,我太累了。”他道:“从小开始,我被寄予了太多期望,但我只是个凡人,也会感到疲惫。”
“所以呢?你想要一走了之,将烂摊子都扔给别人?”
他用无言表示默认。
她难以置信地瞪着他: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运筹帷幄、磨而不磷的崔慕礼吗?
他饱含歉意地道:“阿渺,对不起。”
谢渺冷冷地道:“崔慕礼,将你方才的话收回去。”
他缓慢却坚定摇头,往虚空看了一眼,“时间到了,有人来接我了。”
谢渺本能地想拉住他,但刚碰到衣角,便见他的身形越来越淡,似薄雾般逐渐消逝。
他的唇开开合合,似乎在说:阿渺,从今后你自由了……
“崔慕礼!”
谢渺满头是汗地惊醒,紧张地左右一望,确定方才是做梦后才逐渐平静。
果然是做梦,幸好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