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渺问她,“你认识张明畅吗?”
提起此人,崔夕珺便满脸嫌恶,“当然认识,从去年起,他便老阴魂不散地缠着我,若非顾忌二哥,我非得狠狠打他——”
她忽然停下,瞪着眼睛问:“二哥送我走是因为张明畅?”
谢渺点头。
崔夕珺道:“那就更好办了,让祖父去找张明畅的父亲,或者去圣上面前奏张家一本,谅他张明畅再不敢造次!”
谢渺为她鼓掌,夸道:“听听,多聪明,你都能想到的事情,父亲与崔慕礼却愣是想不到。”
崔夕珺品出她的反讽,脸庞倏然胀红,“二嫂,你,你好好说话,我听得懂。”
“那你就给我仔细认真地听好。”谢渺冷下脸,道:“朝堂诡谲,鬼蜮伎俩层出不穷,崔家身处要位,无数人想除之后快。而你已经被人盯上,无论怎么注意,他们都有法子逼得你犯下大错,再以此为借口,给崔家泼上一盆洗不干净的污水。”
崔夕珺愕然,类似的话她虽然在崔慕礼口中听过,但她从没想过后果会如此严重。
谢渺继续道:“崔夕珺,你向来以个人意愿为先,平时也便算了,但面对紧要关头,你若还一意孤行,不听劝阻……”
“我听的!”崔夕珺脱口而出,“我乖乖离开京城还不行吗!”
谢渺满意地点头,从盘子里拣了块肉干喂白饭吃。
“二嫂,你这狐狸是哪里猎来的?真漂亮。”崔夕珺注意白饭许久,见它灵巧可爱,伸手便想摸它。
岂知白饭转了个身,刚好躲开她的碰触。
崔夕珺还想尝试,白饭干脆钻进谢渺的袖子,只露个屁股在外头,分明是不喜崔夕珺。
崔夕珺只好作罢,犹犹豫豫了会,问道:“二嫂最近见过周三公子吗?”刚说完便察觉到不妥,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他病了许久,二哥可曾提过关于他的消息?”
谢渺垂眸,抱着白饭起身,“你这么关心他,不如亲自去问你二哥。”
*
崔夕珺最终还是没胆子向崔慕礼打听,翌日便坐着马车悄悄前往荥阳。
过得半月,崔慕礼正式前往大理寺任职,与此同时,太原那边也传回了消息。
张贤宗的妻子名为王雅双,出自世族王氏。王氏在太原有名有势,在宫中亦有关系——当朝太后便是王氏之女。
王雅双在闺中时曾与一名男子交往亲密,那人是她的书画先生,名叫单华皓。据闻二人情投意合,但碍于门第关系,被迫劳燕分飞。没过多久,单华皓另娶,王氏匆匆下嫁给张贤宗,仅仅八个月后,便为其产下一子,正是张明畅。
再来看看张贤宗,成婚之前,他父亲是太原小官,他更是默默无闻。而娶回王氏后,他凭借王氏家族的力量,将张父调回京城,将亲妹妹送进太子府中,伴随着承宣帝的登基,张家凭借张贵妃的恩宠,步步攀上高位。
可以说,张家的荣华皆由妻族而起。
崔慕礼按已知线索推测:想必是王氏与单华皓珠胎暗结,为保腹中孩儿,才与张贤宗成婚掩饰。而张贤宗分明早已知晓,又因另有所图,装傻充愣多年,明面上待嫡子百依百顺,实则行捧杀之事,将其养成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