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庆丰越想越觉得他们这样有点为他人做嫁衣的感觉,连忙问道:“小苏啊,咱之前商量的吞并计划,可都是建立在县纺织厂经营不利的基础上,如果他们也跟着卖这种假领子的话,岂不是就能死灰复燃了?那到时候,咱们岂不是……”
说到这里,田庆丰没有再说下去。
一是他知道自己不用继续往下说,苏曼也能明白;二则是这话说出来干脆,可却经不起琢磨。要知道,他之前可是一直借着纺织厂经营不善的情况才同意的吞并计划,如今这话说出来,倒像巴不得纺织厂快点完蛋似的,这让田庆丰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卑鄙。
“书记,您以为这风是谁都能跟得起的吗?”向来不掩饰自己对纺织厂觊觎之心的苏曼大剌剌地说道,“早在我安排人生产,派人去各处租赁柜台、忙着发货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了各个纺织厂会竞相模仿的跟风可能。”
“那你怎么还……”田庆丰有些不明白苏曼为啥明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却还是把好好的赚钱机会拱手分给她想要吞并的县纺织厂。
“天若欲其亡,必先令其狂。”苏曼道,“书记,您想想,县纺织厂之前为了引进‘的确良’布料已经投入了太多太多,沉没成本,他们肯定不甘心就这样失败。所以一旦他们得知咱们利用从他们那儿买回去的布料赚了大钱……”
苏曼轻笑一声,道:“书记,换了您是纺织厂的领导,在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会不会被我这样的行为给气到?又会不会犯红眼病?”
“那肯定得给气得脑瓜子都炸了!”在苏曼的言语引导下,田庆丰试图代入了一下纺织厂领导的身份后,脱口而出道,“他们没卖出去的布料都让你给‘变废为宝’,成了赚钱的原材料,那怎么可能不生气啊!不光会生气,也肯定得加大生产力度,跟你打擂台啊——”
说到这里,田庆丰恍然大悟,看向苏曼道:“怪不得小苏你之前愿意花那么多钱从他们那儿买回来这些布料——你这是早就想好了要生产假领子,也早就猜到他们会一个能利用‘的确良’布料赚钱,又易于生产的产品出现,会刺激他们继续投入生产!到时候你就坐收渔翁之利,等着他们自断后路!”
苏曼不置可否,只抬起手耸了耸肩膀:“只能说,选择权一直都掌握在纺织厂手上,是他们将吞并的机会亲手教给我的。”
这一点是田庆丰都无法反驳的。
就像是苏曼说得那样,如果纺织厂没有对其他厂子因“的确良”布料产生眼红情绪,而是借此机会努力垄断棉布市场,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事发生。
见田庆丰理解了自己话里的意思,苏曼虽知道对方不会因此产生自己心计太深的想法,却也还是将话题重新转到了如今已经开始,却还没及时反馈的营销活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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