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道:“试验田的事情的确是我第一个向农业部门申请的,一个生产大队能有三亩地,咱们公社有六个大队,一共18亩地。我本来还想多申请几亩地的,反正其他几个公社都不愿意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我把那些新型种子都包圆了还算是积极响应农业工作的号召呢。可偏偏那个领导是个不懂得变通的死脑筋,非说每个公社都有固定的指标,不能随便批……”
“等等——”
“?”
还没等苏曼顺势将争取更多试验田的事情交给田庆丰的话说出来,田庆丰就先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小苏我刚刚没听清楚……你是说,你和县里的农业部门那边,申请了,十八亩地?!”
“是啊,是十八亩地。”苏曼点了点头,说道,“书记,我正要跟您说的就是这十八亩地实在是太少了!我觉得每个生产大队至少得给六亩地,也就是得36亩地才勉强合适!”
话说这里,田庆丰看着苏曼跃跃欲试的目光,整个人虽然已经麻了,却还是反应迅速,十分果断地说道:“行了,这个话题我们等等再说,你先、先说说你现在过来找我是为啥事儿吧!”
苏曼等的就是这个!
她可是知道田庆丰的唠叨功底有多厉害的,要是不想办法让他主动把话题转移的话,自己这个试验田的新计划哪怕是能够继续进行下去,她也绝对少不了得挨好久好久的数落絮叨。
于是,在田庆丰主动问起自己过来这趟的目的以后,苏曼是直接一拍大腿——
那叫一个说来!话长!
“……这个事情我在头几天就从乔知青那里得到了消息,但当时另外几个公社的代表需要我去接待,发给张家邬公社发货的事情也得我张罗,这一忙起来,就把这事给忘了。当然了,我当时也是想着,既然乔知青把衣服拿回来了,兴许对方能够迷途知返,及时回头是岸,也就没想去深究。但谁成想,好几天过去了,这位蒋知青不光没有悔改的意思,反而是要去县里直接举报乔知青,而且我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太过巧合了。所以我过来也是想和您商量一下这件事情的解决办法……”
苏曼话还没说完,田庆丰就一拍桌子,愤怒地喊了一句“简直是胡闹”以后,说着就起身准备赶往县里,将这件绝对阴谋的事情扼杀在摇篮里,同时再跟新上来的领导那里好好反应一下这件事!
作为部队出身的基层领导,田庆丰向来是个嫉恶如仇的人,最看不惯这种在背地里耍阴招,还是向身边的伙伴同志下黑手的人和事。尤其是在这个敏感的时期,看了太多背刺同伴亲朋,甚至是登报断绝关系,只为了故意陷害或是洗清自己嫌疑现状的田庆丰简直对如今的局势深恶痛绝。
他之所以选择转业退伍,放弃了可以被分配到更好地方的机会,来到这个边远的基层公社的原因,也是因为他厌倦了尔虞我诈的工作与生活。
然而,令田庆丰没想到,在这样一个贫穷落后的地方,竟然也还是存在着这样心思歹毒的人,还是一个和苏曼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竟然有如此之大,也只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