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苏曼对自己不屑一顾的样子,于二成心里头是又愤恨又畏惧。心想,反正她已经将自己刚刚说的话听了进去,这个时候再装孙子卖可怜基本上也是没啥用,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给她得罪透了,反正在书记面前,她也不能对自己做什么。
更别说,富贵险中求。
万一书记也一直对她过度凸显个人,又一味地偏向妇女的行为心怀不满呢?
想到这,于二成也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猛地站了起来,任由身下的椅子和地面摩擦出十分难听又刺耳的声音,对站在自己面前的苏曼道:“苏主任,刚刚的话你也听到了,你不觉得应该向我们几个大队长,和一直以来对你信任有加的社员们做出解释吗!”
这话一说出来,苏曼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没有太大反应,但一旁田庆丰、郭队长和赵春芳的表情就变得一言难尽了起来……
屋子里总共就只有八个人,六个生产大队长,一个公社书记,剩下的就是苏曼。
人不算多,各自的小心思却都不少。
于二成的话一说出来,会议室里面是又陷入到了短暂的沉默中,抛开郭队长和赵春芳这俩人,其他几个大队长都互相对了个颜色,心里头明白于二成这小子是打算剑走偏锋,不成功便成仁啊。
其他几个人对这种撕破脸的行为并不赞同,但一想到于二成自打当上大队长以后处处受掣肘的处境,也多少能明白他这样做的原因。
但明白归明白,却不等于他们要表明立场,跟于二成站一边,同仇敌忾。
几个大队长先是看了看仍气定神闲,没有半点被对方话里的意思激怒的苏曼,和眼神提溜乱转,满是贼慢舒颜模样的于二成,又看了看仍坐在一旁没有表态的田庆丰,和坚定站在苏曼那头的郭队长、赵春芳俩人,想了一会儿,一起表态说道:
“苏主任,于队长这话也没别的意思,我们这趟过来也是想给队里头的男社员们一个能进厂挣钱的机会。您一直都强调男女平等的事儿,总不能光找女同志当工人,不给我们男同志机会吧?当然了,我们也知道,服装厂现在才刚刚起步,没能赚到啥钱,所以我们也不着急,只是想过来表个态,您给我们一个准话,让我们回去也好有个交代……”
这话说得是滴水不漏,在表明了他们对苏曼招了120个妇女当工人,没给男同志半个机会的事情不满的同时,也不算是太过驳苏曼的面子,既不至于撕破脸儿,也没给苏曼一个能拒绝给他们承诺的机会。
此时此刻,于二成意识到自己的话成了人家的垫脚石也晚了,只能憋着肚子里的气,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等苏曼给自己一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