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大爷不为所动:“你这小姑娘岁数不大,嘴皮子倒是挺利索。但你就算是说话再有谱,大爷我也不能让你进去。我刚都说了,今儿是我们厂开职工大会的日子,厂领导亲自发话,在会议没结束以前,是不许任何人进到厂子里头,别说你不过是下边公社的小干部了,就是县领导来了,我们这儿也是谁都不许进,领导那儿也是谁来都不见!”
“职工大会?”苏曼虽有些听不惯这位大爷说话的语气,但也不免对他话里所说的职工大会有所好奇,“职工大会要说什么内容?当然,不说也没关系。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国营厂子的职工大会的内容是关于什么方面的,了解一下国营厂工人的具体情况,尤其是像纺织厂这样女工居多的厂子,我作为妇联的干部,也想了解一下厂子内,对女厂工的待遇如何……”
听见这话,看门大爷不屑地看了一眼苏曼,笑道:“还你更应该去听了?小姑娘,牛皮别吹太大,没有后门就想进厂找领导说情好进厂当工人?你这招,不行!”
看着看门大爷这鼻孔快翻上天的样子,苏曼就明白啥叫“阎王爷好见,小鬼难缠”了。这大爷要说死活不让自己进厂是职责所在,苏曼不是说非要今天进厂跟厂领导谈事儿,也不是那不体恤别人工作的人。但说话就说话,为啥非要这么刻薄又这么高高在上的呢?
苏曼忍着没将自己内心的不满表达出来,只公事公办地说道:“同志,既然你说厂里面正在开职工大会,不许外人进入的话,那我也就不在这里继续叨扰了,再见。”
说着,苏曼就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了,倒是叫向来爱跟外来进厂的年轻人耍威风的看门大爷愣住了。但在此时此刻,对苏曼这样是下边公社过来的人不怎么瞧得起的看门大爷还没意识到自己所犯的错误,直到第二天……
看门大爷跟另外一个和自己两班倒的大爷在接班的时候,正说这话的时候,这位姓刘的大爷就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老黄你是说,昨天开职工大会的时候,咱厂长说县领导那边按照省领导的指示,要求咱们厂要建立一个妇联部门,专门给、给那些女工解决问题的?”
被喊作老黄的大爷点头:“当然了,这可是我闺女在昨天开完会以后跟我说的,她说厂里头的工人们都可为这事儿高兴了!”
这话一说出来,刘大爷慌了:“这可咋办啊老黄,昨天开会的时候,传达室这边来了一个特年轻的小姑娘说是下边公社的妇联主任,说有事儿找厂长谈……”
“下边公社的妇联主任?那人呢,你带人进去找厂长了吗?没准儿这小同志就是被派过来的厂妇联干部呢!”老黄拿着杯子正想出传达室去厂里的热水间接点热水喝,就看见了刘大爷慌神的样子,他忍不住问道,“老刘,你不会是又犯老毛病,跟人家外来想进厂的同志耍威风了吧?”
“我、我当时看她年纪虽小但口气不小的样子,就……”刘大爷十分心虚地说着,还不忘狡辩道,“可老黄你说,这公社过来的人能找咱厂子有啥事儿啊!你没看见那人,看着也就是十□□的样子,咋可能会……”
看着刘大爷死不承认的样子,老黄叹了口气,没说别的。只是在刘大爷怀揣着忐忑交班离开以后,老黄便离开传达室,去到办公室找到了厂长。
“……就是这么一回事,老刘说得也是含含糊糊,但我总觉得知道了这事儿就不能装不知道,还是得和您汇报一下,万一那小同志真有重要的事儿要谈,或者她是县里头安排过来的妇联干事……不过厂长,老刘这人您也知道,没有坏心眼儿,所以这次的事您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