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二身形圆胖,动作却出奇的麻利。
他飞速把手中铜盆卡住腰间,一手扶着,另一手拽下搭在肩膀的抹布,在空中一甩,挽出个漂亮的花儿来:
“我瞧夫人面色红润,眉梢含喜,这可是大大的吉兆。您二位在我们这上房歇一宿,保证一举得麟。保不齐,还是那文曲星下凡呐。”
李延秀听得哈哈大笑,从怀中摸出一块儿银子,空中一抛:“赏!”
小二来不及伸手去接,急中生智用铜盆接住。只听见咣当一声,一块儿纯色银裸子立在了水中央。
他喜的眼睛都成了条缝,声音立马高了八度:“我立马去给您二位换盆水来,少爷,您直直往里头走。小的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看他乐不颠儿的下了楼,洛英噘嘴,冲着李延秀的腰撞了一下,埋怨道:“再多的银子也不是个这么的花法啊,真真是个败家子!”
不料,李延秀却将脸凑过去,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面颊,湿湿的,烫烫的。
洛英大惊,却听他小声道:“别动,楼下人瞧着呢。”
然后,笑道:“娘子听清楚了?这里人杰地灵,一来就碰到好事。你的身子肯定会没事的,放心吧。”
说罢,搂着洛英向屋里走去。
声音不大不小,正巧能让楼下人都听见。
原来是个着急传宗接代的纨绔子弟啊。
众人没在将视线投向两人,而是津津有味的讨论起这两日应天发生的新鲜事。
一进屋,洛英就挣脱了李延秀的怀抱。
她有些不大高兴,兀自坐在床边,看了看四周:“我睡床,你睡哪儿?”
李延秀这会儿也恢复如常,将袖囊,荷包一一从身上取出,放在床边后。又用脚一勾,抽出了绣凳,一屁股坐了下去。
敲门声起,李延秀高声道:“进!”
门吱呀一声开了,挤进来的是另一张陌生的脸。
那男人一进来便喜笑颜开上前道:“少爷,我是这儿的掌柜。公子和夫人能下榻小店,真是无上荣幸。我瞧公子口音像是应天府来的,一路舟车劳顿,用不用给您备一桌酒菜来?”
见他一下子戳穿来历,洛英瞬间紧张的坐直了身子,神色慌乱,下意识就去看李延秀。
后者却伸长了腿,搭在另一只绣凳上。
“掌柜的好耳力,酒菜不急,我夫妇二人也不是游山玩水,乃是为了寻医访药。不知这徐州城,有没有什么妇科圣手啊。”
掌柜的连忙放下手中铜盆,湿漉漉的手往身上擦了擦,舔着脸凑到跟前邀功:“少爷和夫人可是来对了,要说寻医访药,我们这比不上京城。可眼下我店里,还真有这么一位神仙。医术高明,人称孙圣手,最是善调个妇人之症。凡事家中少子的,经他一调,保证一年内抱个大胖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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