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殷面色担忧,沈还冲她笑笑:“你去吧。”
张蕴和先一步进了客厅,沈还等殷殷进了后院,才跟了进去。
张蕴和先在主位落座,正要请他入座,沈还却在她跟前跪拜下来,恭敬地行了大礼。
“张夫人,先前是我对不住殷殷,也着实无法弥补,惹您忧心,实当大罪,不敢求您原谅,只望您往后不要再为此事难过。”
张蕴和紧扣在桌角上的手指发白,好半晌才平复下心绪,尚算和气地道:“说起来,妾身一家皆受过沈大人天大的恩惠,否则恐怕全家都已性命难保,本来不敢担您这么大礼……”
“举手之劳,还请夫人勿要挂怀。若当初知您是甄先生的夫人,不必其他,我也自会出手相助,往后还请夫人勿要再提此事了。”
张蕴和颔首,转而道:“我也不同你绕弯子了,我这做母亲的,自认算不得迂腐,先前执意阻止,无非是因为沈大人心不诚,如今奚儿既然属意于你,还望沈大人往后,务必善待她。”
沈还怔住。
“你来曲庆那日,我其实看见了。沈大人马术高超,让人难以忽视。”
张蕴和笑了一下:“你肯放下身段,孤身一人来此,陪她这些时日。她也肯为你去做这些事,我也没理由拦她,去做那棒打鸳鸯拆散姻缘的恶人。先前那些事……她不曾怨过你,我这做母亲的,自然也没什么资格说你的不是。”
“只有一条,因为我的缘故,我这女儿没学过什么执掌中馈的本事,这点可能配不上沈大人的门楣,但她自来在大事上明事理,便在京中,和命妇们在一块儿闲话叙事,也不会丢了你的面子,不用你操心。但她从小被我和她父亲宠坏了,后来虽被我强行养回深闺,表面上收敛了不少,实际上仍是个实打实的倔性子,脾气不小,也不算乖顺,不知大小的毛病自来有之,往后,还请沈大人多多担待。”
沈还恭谨应下:“掌家之事,殷殷若愿意学,我名下的所有家产自然悉数交给她打理,若不愿也无妨,请人打理也是一样,我们也就两人,被人吃些回扣也无甚要紧。”
“至于性子,我自来清楚的,还请夫人放心。”
“奚儿素来在京中长大,也没什么不习惯的,多的我就不交代了。”张蕴和请他出去,“既如此,上元过后,六礼便议起来吧。”
“是。”沈还再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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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议定得快,定在三月二十五。
不是千挑万选的黄道吉日,而是沈还亲自定的日子,是去岁殷殷离开之日。
当日殷殷从京郊悄无声息地消失,今日,他亲至京郊迎她入京。
喜轿之上,殷殷视线下垂,从喜帕的缝隙中,去看自己亲手缝制的嫁衣。
她自小女红不好,这嫁衣却是在母亲和姨母的指导下,夜夜挑灯,一针一线为自己缝制的。
沈还行在轿撵之外,同她细细说来:“府里为你新辟了一处园子,引活水进来,造成一方水上之园。你既喜欢水,我便择了此处做新房,一会儿你先看看,若不喜欢,我再让工匠照你的心意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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