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低沉,带着些许沙哑,听着就叫人害怕。
可低着头的王纯汐,虽然身上抖着,可眼中却冷淡自持,仿佛一点都不害怕。
“回娘娘话,”王纯汐说着给她磕了一个头,“妾没有,也不敢。”
贤妃难得动了气,一阵火气窜上心头,让她直接把茶碗甩到地上,溅起的茶汤染湿了王纯汐的衣裙,她却依旧没有动。
“你还说你不敢?是你给了本宫谢氏的脉案,是你言之凿凿说她自幼病弱,这可都是你说的。”
王纯汐低着头,嘴角却勾起一个弧度,她低声道:“若娘娘不信,可派人去琅琊查,妾决不敢诓骗娘娘。只是如今贵妃娘娘有孕,那病症定是入宫后治好的,妾才初入宫,又怎能知这许多事呢?”
对啊,她只说贵妃以前有病,难道还拦着不叫人治好?宫里又不是贤妃说了算,恐怕她就是想,手也伸不到那么长。
腊梅不还在慎刑司关着呢?
贤妃被她这么一说,当即就冷静下来,她寒着脸紧紧盯着王纯汐,最终道:“本宫倒是没想到,你还留了一手,聪明,很聪明啊。”
王纯汐弯腰给她行过大礼,不紧不慢道:“娘娘不是也捏着妾的把柄呢?戏词上那明晃晃的自幼二字,娘娘是想要妾的命啊。”
被她说破心中所想,贤妃眯起眼睛,她深吸口气,整个人却慢慢平顺下来。
只听她柔声说道:“好妹妹,你这就不懂了。”
王纯汐面部表情盯着膝下斑驳的茶渍,一语不发。
贤妃继续道:“若是这两个字不写,难道你以为谢氏就想不到你了?以她的聪慧,又怎么可能不往多想呢。”
“你瞧,我多叫人写了那两个字,慎刑司就先来查了你,什么都没查出来,不就就此揭过?此地无银三百两,有时候却有些意想不到的妙处。”
贤妃轻声细语的,倒是把王纯汐的心神说了回来,王纯汐恭恭敬敬给她行了大礼:“妾受教了,多谢娘娘大恩。”
贤妃轻声笑笑:“好了,快起来吧,跪久了仔细腿疼。”
王纯汐这才晃晃悠悠爬起来。
等到一席话说完,王纯汐回了后殿,贤妃才复又沉下脸来。
听琴在边上给她打扇,低声道:“娘娘,当时事发突然,还没来得及处置腊梅,慎刑司的苏伴伴就亲自来了,还请娘娘责罚。”
贤妃确实没想到苏年查事会这么快,原本想让腊梅也悄无声息出宫去,结果还没来得及动手,慎刑司的人就找上门来,人是不交都不行的。
“腊梅不会乱说话,她很懂事,”贤妃低声道,一张脸缩在阴影里,叫人看不清思绪,“不过……被查到咱们宫中,倒也是十分麻烦的。”
从动第一次手开始,她就渐渐麻木了,一开始还会因为双手染血而食不下咽,渐渐却也能心平气和。一旦习惯这些事,就在没什么好怕的了。
贤妃柔声道:“慎刑司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也心疼腊梅,能不叫她受罪就不叫她受罪吧,也成全我们主仆一场。”
听琴打扇的手稳稳当当,可缩在袖中的左手却紧紧攥起来:“诺,奴婢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