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员外郎脸上一喜,当即就要给萧铭修跪下。
“不过,”萧铭修却摆了摆手,“只要她在宫中老老实实,朕可保她一生荣华富贵。”
也只保荣华富贵而已,张员外郎心中一沉,很是琢磨过滋味来,当即就有些迟疑:“陛下之意,臣大抵是明白了。”
萧铭修淡淡看着他,捏起朱笔轻轻沾墨水。
张员外郎站在下面,额头渐渐冒了汗,心里头一顿翻腾,却还是咬牙道:“陛下如何安排,臣等自当领命。”
“嗯,你明白就再好不过了,”萧铭修面容略缓了缓,“下去吧。”
张员外郎才松了口气,默默退了出来。
这一会儿工夫,崔临山就等在了外间,他们两个对视一眼,然后便擦肩而过。
张员外郎觉得有些好笑,瞧崔临山那样,只怕心里头还不服气呢。
可那又能怎么办呢?
陛下打定了主意,便是博陵崔氏又待如何?他们家里是曾经出过皇后,难道还人人进宫都能成皇后?简直是笑话。
崔临山可不知张员外郎这么看他,低着头进了里间,先给萧铭修行了礼,才开始说政事。
新政刚开始试行,包括他在内的三名新阁臣一时半会也碰不到安和殿的核心,却也得努力尽心给陛下当差,好显出自己的能力和作用。
等政事说完,崔临山犹豫片刻,还是没走。
萧铭修飞快看着折子,等手里头的三份都看完,才抬头瞧他:“还有何事?”
崔临山便膝盖一软,端端正正给他跪了下去:“回禀陛下,昨日陛下吩咐之事,家中已有定论。”
萧铭修却很淡然,只面无表情看着他。
在皇上平淡无波的目光之下,崔临山却是越发心慌,他深深喘了口气,这才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臣妹能入宫为妃,已经是我们崔家天大的造化了,旁的从无奢求。”
这话说得,跟刚才张家那长子可是别无二致。
萧铭修却听出些不干和谨慎来:“爱卿起来说话。”
崔临山这才起身,躬身站在堂下敬候圣言。
萧铭修轻轻扫了他一眼:“入了宫,就是皇家的人,你可知道?”
崔临山道:“诺。”
“只要本本分分、规规矩矩,宫中也不拘养活多少人口,”萧铭修声音越发沉了,“若是听话,一生都可富贵无忧。”
可若是不听话……后面的话也不用陛下多言了。
对崔临山和对张员外郎说的话其实意思是差不多的,但崔氏家业大,心也大,他说得就更沉了一些,以崔临山的聪慧是能听得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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