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谢婉凝这收拾利落, 还是被萧铭修哄着一起去了芳年殿。
如今萧铭修已经是芳年殿的老熟人了,一月怎么也要在这泡个三四回,让景玉宫不得不备下陛下常用的帕子香皂,也好叫他用起来方便。
等洗干净头发,擦干后用棉布包裹起来,两个人才靠坐在池子边上, 惬意地泡着热水。
兴许是刚才自己说错了话, 萧铭修今日倒是很规矩,一点都没动手动脚,还主动给她讲了贤妃的事。
“苏年那查了, 贤妃一开始确实轻染风寒,她说自己没胃口, 张医正就没当一回事。”
宫里的太医也不是各个那么耿直,往往陛下娘娘有什么借口理由, 他们便会遵从, 不怎么肯得罪人。
谢婉凝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当即便明白了里面的症结:“他一开始就诊错了病灶,因此之后贤妃厌食越发严重, 他也不好再改口上报,只能捏着鼻子给她尽力医治。”
萧铭修点了点头:“婉凝就是聪明。”
谢婉凝好笑地瞥了他一眼,没理他这个没头没尾的夸赞,只又想了别的事。
“我瞧今日贤妃已经胖了些,厌食症应当已经痊愈,所以才又出来参加宴会。”
人多说认真的男人最好看, 不过在萧铭修严重,谢婉凝这个认真的女人也是异常动人。
“苏年说,她已经开始正常进食,应当无碍了。”
谢婉凝拨弄水面上浮着的花瓣,继续说:“我总觉得她这病来得怪,张院副那可有什么说法?”
萧铭修吃了一口茶,目光渐渐冷了下来:“厌食之症,多由心因引起,她恰好在那几日前后开始生病,苏年和仪鸾卫都没查出更多都事由。不过骆婕妤的事,她肯定也动手脚。”
只是手段太高明,没有留下尾巴,无论是宫外还是宫内,都把自己轻飘飘揭过,以养病为由躲开了太后的探查。
宜妃跟她一比实打实落了下成,难怪一下子就被太后抓到小辫子,从妃位直接降成嫔位。
谢婉凝觉得贤妃这一场病,必定是想躲过骆婕妤那一回的事端,只是时间久了,她伤了肠胃,才真的食不下咽,这才好久都未曾康复。
“她肯定不是自己亲自动的手,”最后谢婉凝也只叹了口气,“我原以为她不是这种人的。”
便是骆婕妤的孩子还未出生,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为了自己的利益去加害他人,都是手沾鲜血的罪徒。
萧铭修握住她的手,漫漫看向远方:“婉凝,人都是会变的。”
谢婉凝心中微微一颤,她扭头去看萧铭修,却发现他没有看着自己,一双眼眸失去了平日里的神采,却又闪着寒冷的光。
“陛下……”谢婉凝唤他。
萧铭修低下头看她,脸上渐渐浮起笑来:“你现在知道也不晚,提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就能早做提防,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叫他这么一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都成了幸事,谢婉凝不由轻笑出声:“陛下倒是想得开。”
是啊,他确实想得开。
“想不开,日子还怎么过?”萧铭修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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