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伴,不是娘娘不肯去,只是一听说前头事忙,娘娘便不敢去了。”绫惜说得特别含糊。
沈雁来到底不傻,知道这不过是绫惜安慰他的托词,只得叹了口气:“你也见着劝一劝,娘娘于咱家有恩情,咱家也为她着想。这回了宫转眼就到年根上,新秀女便要进宫了……”
这一句劝,很是真心实意了。
绫惜又何尝不知?可淑妃娘娘那是个相当有主见的人,认定的事轻易不肯松口,哪怕头撞南墙也不回头。
“往后两三年就要进一回新人,戏里都是‘只闻新人笑,不见就人哭’的唱词,娘娘防得了初一防不过十五,哪里……又有恩爱一生的美事。”绫惜叹道。
现在宫里人人都羡慕淑妃娘娘的隆恩,羡慕她能得陛下盛宠,可娘娘却比任何人都想得通透。这份独特,早晚都会消逝。
她现在只要守住自己的心,把差事办好,总能结个善缘,在陛下那留几分情面。将来年华老去,红颜不在,也能在深宫里安度晚年。
沈雁来前头还有事,只好最后劝一句:“要劝还是得劝,要不以后受累的还不是你自己。”
他说罢,冲她轻轻笑了笑,转身便离开了。
绫惜站在那发了会儿呆,直到混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才回了芙蓉馆。
谢婉凝刚用完午膳,正在茶室里做花瓣荷包,抬头见她来了,便轻声笑道:“沈雁来又难为你了?”
沈雁来可比宁多福滑头多了,他肯吃苦、能低头,面上看是个风轻云淡的儒雅君子,实际上却比谁都弯得下腰去。
若不是之前来的路上落下些情分,他肯定懒得管淑妃的事,哪怕她正当宠,沈雁来也不会舍陛下就她,他可聪明着呢。
绫惜愣了一下,很快便笑道:“娘娘真是料事如神,他只说让娘娘还是去看看陛下,陛下虽然不来,却见天等着呢。”
谢婉凝垂下眼眸,卷翘的睫毛遮挡住了她眼睛里的神采,绫惜看不清她表情,只听她淡淡道:“过阵子就好了。”
绫惜没有听懂。
她不知道谢婉凝这个过阵子到底说的是谁,但见她真的没打算去畅春芳景,便也不再劝,只笑到:“行礼都备好了,晚上如不吃热锅子?中午膳房的掌勺还过来问,娘娘若是想用,现在就把肉提前备上。”
说起吃来,就比说那些没心的男人要愉快得多。
谢婉凝一下子就开心起来,连连点头:“就吃热锅子,记得叫他们这一回熬个菌菇汤,再弄一条鲜活的河鱼,烫着也好吃。”
绫惜忙点头示意知道了,就听她又说:“配热锅子要吃麻将烧饼,你就让御膳房备我爱吃的那一味,个头做得小一些,烤得酥一点,晚上吃多了仔细要积食。”
安排完晚膳,谢婉凝的心情就舒畅起来。
她起身道:“不行,我得找兰姑姑去,得提前准备些小蒸点备着,好路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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