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妩却是松了口气:原来等在这里呢。
大抵是因为鸡汤已经放凉,并不如刚才温热,也可能是冬日衣着厚重,舒清妩并不觉得鸡汤滚烫,她自己应当是没有受伤的。
不过,该装样子就得装样子。
舒清妩“哎呦”叫了一声,仰头倒进刚赶上来的云雾怀里,左手紧紧捂着右手,显然是有些疼的。
大殿里,再度安静下来。
舒清妩仿佛才意识到出了什么事,脸色苍白地立即跪在地上,整个人摇摇欲坠,很是有些我见犹怜。
“臣妾,臣妾知错。”她哆哆嗦嗦说。
太后这会儿倒是慈眉善目:“好孩子,哪里是你的错,都是那宫人不谨慎,拖下去吧。”
于是,就在一阵哭哭啼啼声里,太后挥手让舒清妩下去更衣。
但舒清妩只准备了这一身礼服,带过来备用的那一身去年已经穿过,此刻再一换容易让人瞧出端倪,不过既然她们故意要让她穿旧衣,她就得穿过去。
云雾一脸心疼地替她更衣,嘴里还说:“都是奴婢的错,如果不是奴婢没有看住那宫人,小主也不会出岔子。”
舒清妩倒是一脸淡然,站在那吃着自家带过来的红豆沙馅绿豆糕:“无妨,对方有心,咱们又何必躲躲藏藏,陪着一起演一出大戏便是了。”云雾一顿,不知道为何竟是有些哭笑不得:“小主,旁人要是听到,一定要说您坏心眼。”
舒清妩回头看她,捏了捏她气鼓鼓的小脸:“傻丫头,我本来就不是个好人。”
待换上那身藕荷色的短袄广袖礼服,舒清妩重新回到大殿中。
此刻殿中自是热闹非凡,并未因刚才的插曲而落寞几分,反而更是花团锦簇。舞姬们跟着轻快的喜乐会,打着转地旋起水红色的轻纱裙摆,仿佛盛开的冬日之花。
舒清妩冲主位那边屈膝行礼,回到座位上坐定。
地上的汤水都已经被收拾干净,刚才那一幕似是梦中,从未发生过。
不过舒清妩刚一坐下,就听对面的骆安宁小声说:“舒姐姐这身礼服,似是去岁穿过的。”
她说完,仿佛受惊的兔子一般,迅速低下头去。
舒清妩知道她也是受人要挟,倒是不怎么怪她,只低声回:“今岁只做了一身冬日小礼服,原本打算还能穿一穿,倒是没成想出了这样的事……”
这一次,张采荷还未来得及说话,谭淑慧倒是开了口:“舒才人的份例本就不丰,如此行事也在情理之中,骆选侍便不要太往心里去。”
张采荷刚还想嘲笑她穷酸,现在一听立即就想到那两匹繁花缎,顿时有些幸灾乐祸:“听闻舒才人刚得陛下两匹繁花缎,颜色都是顶好的,花色咱们也从未见过,本宫原本还想着,今日能一睹繁花缎的芳容,却不料舒才人珍爱,没有穿出来。”
这阴阳怪气的语调,轻轻一闻就能嗅到里面的老醋味。
舒清妩垂下眼眸,冲她弯腰行礼:“回禀端嫔娘娘的话,原是想穿过来讨个好喜气,却不料织绣所那没做出来,只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