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岸上的侍卫手忙脚乱地将人抬上岸,按压着他?的腹部。她忙拉着芃芃走了过去,强使自己冷静下来:“我是在建康长大的,略懂得一些溺水急救之术,让我来吧。”
她镇定地指挥着侍卫们先?行清理封述口鼻内的污泥,再?将他?扶起?,让侍卫以膝盖顶其腹部将水排出。猛烈的几声咳嗽后,封述口腔里有流水呛出,渐渐有了微弱呼吸,人也?醒转过来。侍卫们俱都惊喜:“封大人醒了!”
封述悠悠醒转,瞧清眼前有如洛水神女的窈窕影子,虚弱致谢:“多谢王妃。”
谢窈勉强一笑,心却乱得无以复加,不由自主地将视线投向了水面?。
那个人,会?死么?
这样冷的河水,又中了箭,在河水里泡着,情况想是不会?乐观……
可,分明已知了芃芃不是他?的女儿,分明他?们之间已经了结,方才,他?又为何要救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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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谢窈母女留在了淮阳。
淮河水面?上的不速之客已被击退,斛律骁也?被军士们救了上来,连夜送回了驿馆抢治。
升月隐山,落日映屿,谢窈再?见到?他?时已是昏昏日暮。往日他?下榻的那间寝房里,斛律骁伤口已被清洗包扎过,正斜倚着靠枕坐在淡青的床帏中,闭目养神。
她是被十九叫进去的,言主上已醒,想她进去照顾。屋子里除了他?再?无旁人,湘帘寂地,越窑青瓷香插上沉香静谧燃着,斛律骁睁开眼,疲顿一笑:“你来了。”
他?面?色苍白,倚着床靠坐着,左肩裸露,围了重重白纱,一层层的,浸着殷殷的血,瞧上去很是骇人。
他?指了指榻边的位置,示意她坐得过来些。谢窈不知为何心里一阵酸涩,低头坐过去,声音细如濛濛的雨:“你想要见我么?”
“是。”
他?伸出未受伤的那只手来,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在她手背上摩挲,“我受了伤,只怕要劳窈窈在淮阳多待些日子了。”
“这并非我食言背诺不肯放你回去,但今日你也?瞧着了,南梁那边,怕是有人不想你回去,等事情再?调查得清楚些,等我和你兄长重新联系上,我再?亲自送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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