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自然。”沈砚神情庄重,不假思索,“虽说经年未见,儿子却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在吴兴消暑,阿窈总是跟着我去溪水里拾螃蟹,要我驮着她去摘槐花,央我替她编花环草虫……这些事,儿子一直都记得。”
“只是,”他话锋一转,“到底是大?了?,窈妹妹与我生疏了?许多,待儿子也不似小?时候那般亲密。”
听儿子提起往事,沈夫人亦心生感慨:“是啊,你们小?时候那么?要好,论理,你妹妹原也可以许给你的。当?年你父亲在吴兴为官,本?是提过亲的。可你姨夫见你妹妹和陆家那孩子情投意合,又舍不得你妹妹远嫁,说,强扭的瓜不甜,婉拒了?你父亲。”
“早知有今日,还不如?强扭了?,”沈夫人笑容微苦,“咱们家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却远离建康,远离朝堂,一辈子平安顺遂,若真许给你,何?至于叫她落到如?今这般境地。”
沈砚笑:“现在扭也来得及。”
“什么??”沈夫人没听清。
沈砚微微一笑,月色下若皎玉凛凛生辉:“咱们家贸然多了?个人,母亲可有想过,要怎样对外界宣称阿窈的身份么??”
“就说是我近来收的义女,不就好了?吗?”
“义女。”沈砚眉峰微蹙,“母亲可有想过,全天下都知道姨夫家和我们家的亲密关系。阿窈在北方消失,北方那胡人也许并不会相信她的假死,也许会派人来查探,这时候您却对外宣称收了?个义女,岂不是惹人怀疑么??姨夫现在可还在洛阳呢。”
“再说了?,阿窈是从北方逃回来的,若叫建康朝廷知道了?,他们是否会以阿窈有通敌之嫌将她捉去,用以挟制兖州的景曜兄?”
“这……”
沈夫人微微愣住。这确实是她不曾想到的,不由得问?:“那要怎么?办才好呢。”
说话间二人已行至正?房檐下,庭阶上月光如?水,松风阵阵。沈砚负手,微一沉吟:“依儿之见,母亲不若对外宣称是我回来途中救下的妇人,一见倾心,欲聘为妻。窈妹妹又带了?个孩子,想必能将此事遮掩过去。”
话至此处,沈夫人饶是再迟钝也该反应过来了?,忍俊不禁:“好啊,主意都敢打到你妹妹头上了?。”
“儿也只是为母亲和窈妹妹分?忧罢了?。”
沈夫人神色凝重,停下了?脚步:“这些年,你一直也不娶妇,从前?问?你就说没有看得上的。砚儿,告诉为娘,你还是惦记着你妹妹是么??”
沈砚沉默许久,月光下身影如?月照苍松,挺拔而孤峻:“之死靡他。”
“即便你妹妹已是二嫁之身,你也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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