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久的不言语,谢窈不由试探出声。斛律骁浓黑如墨的眸子里不觉带了浅浅的笑,摇摇头并未拆穿她:“宫中有朝会,想是脱不开身,我多派些人跟着你吧。”
顿一顿,又言:“你是我的妻子,不是奴隶,只要不离开我,想去哪儿?都可,不必事事向我请示。”
他?神情认真,不似调笑也不似试探,好似极为放心的样子。谢窈想到自己?即将背着他?去见故夫,便有几?分愧疚,含羞不语。斛律骁又握着她手,轻抚她膝上摊开的骏马绣面:“骏马固然好,我却更?想要对关?雎鸟,窈窈说呢?”
关?雎鸟是夫妇和?合之意,这么?费眼睛,谁想给他?做了。真是得寸进尺。
心底不知因何生了恼,她冷了脸:“妾累了,先睡了,就不打扰殿下了。”
谢窈起身将未完工的针线扔进篾萝里,怀着闷气回到寝间?。眉眼却生恍惚。陆氏灭门一事,她既怀疑是他?,又隐隐盼着不是他?。可若真的是他?,她又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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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五,谢窈同好友顾月芙乘车往景乐寺去。
春光正好,景乐寺里轻条拂户,花蕊被庭。住持对魏王妃的驾临诚惶诚恐,亲来迎接,又要关?闭寺门,回绝旁余到访的香客。
谢窈前往天王宝殿礼佛完毕,为公婆设了超度的海灯,捐足了三年的香油钱,尔后借口?困顿去往专为贵族妇人而设的禅房。
“我想休息一会儿?,你们?就守在外头。”
她对青霜及跟随的丫鬟侍婢道,带了春芜进去。青霜眉尖微动,虽心有怀疑,仍是依她吩咐老老实实守在了门口?。
“我特意挑的这儿?。”
待进入禅房后,顾月芙压低声音道,“阿窈有所不知,这间?禅房与另一间?禅房相连,从外头却看?不出。”
“我已和?表兄联系上了,等会儿?就我过?去,阿窈在这间?里头听着就好了。因为……”
顾月芙无奈一笑,“当着你的面儿?,表兄不一定肯说实话。”
为什么?不会说实话,又有何不能说的?事情都做了还这样遮遮掩掩的,自作深情么??春芜暗自腹诽。谢窈道:“就依阿芙说的做吧。”
事已至此,她也不知要如何去见他?。她的怨,她的恨,都已在岁月之中磨平。她不想面对他?,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一个真相罢了。
“那好,你们?先在外头等着,等我进去后,你们?就进来,在门外听。”
顾月芙说完即进入里间?,将书架推开,其后一道阖上的暗门自现,她在“门”上敲了两下,那边的书架便也被人从外推开了——景乐寺本是供前朝贵族妇人修行的尼寺,做这样的设计,是为了方便贵妇们?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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