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影在离剑痴不到一臂的距离擦了出来,清冷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说贫僧,被邪魔所蛊惑堕.落?还是说,那该死的魔尊,需人人诛之?”
他朗声笑起来。
“剑痴道友向来是那等无利不起早的性子,既然知道贫僧身旁有邪魔,又怎么会这般急匆匆就孤身赶来?不怕身死道消,连残骸都不能留下?”
两人分明没有半点动作,可是在谢忱山含着笑意,却极其冰凉的嗓音中,剑痴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
谢忱山压根就不曾出面,可是那一句句话中,却仿佛身临其境,亲眼看到了道场中发生的事情!
难道是有人在给他偷偷传信?
可就算是再快的速度,应当都比不上剑痴偷偷赶来的才是。
剑痴感觉到了那薄凉的杀意。
谢忱山压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与他打过几次交道的剑痴忍不住愤愤地想着。
他是真的想杀了他!
在这种无名的威迫中,剑痴骤然撤去了剑意,赤.裸裸把自己展露在谢忱山的视野中,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是来给你报信的。”
他面无表情把重剑重新插回背上,一脸牙痛的表情。
“当年你在无尽之海救了我一回,如今我便还你这一回。”
剑痴道:“百年道会上,那些赫赫威名的修仙大派突然宣布魔尊乃是世间晦气所诞之物,乃为不祥。尽管魔尊之强盛无人能挡,然为了天下安定,晦气不再生,需彻底灭除魔尊,方能安稳世间大道,令一切祸事平息。”
他所吐露的每一个字,赵客松都认得,可是放在一起,就很是奇怪。
赵客松蓦然看向谢忱山。
只是在那瞬间,他才发现,一直站在他隔壁的魔尊,似乎早就不见了踪影?!
谢忱山抬起袖子,收住了那散发着白光的佛珠,平静地说道:“怕是还少说了一处罢。”
他看向剑痴的身后。
“除了这些人间大义,除了这些满嘴正统,有一桩事情,方是这其中最为瞩目,使人蝇营狗苟,不忍错过……”
剑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背后的重剑颤抖起来,像是自发护主一下子窜了出来,猛地挡在了剑痴的背后。
无数涌动的触须与黑雾袭来,吞噬与残酷的血性在一瞬间压制住了重剑的反抗。
剑痴浑身的屏障被直接击碎,黑雾猛地扼住他的喉咙,使得其高高挂起,四肢在同一瞬间被无数触须穿刺,血肉模糊。
哒。
是脚步声。
哒哒。
谢忱山一步,一步走到了被如同腊肉般挂起来的剑痴身前,眉宇飞着一抹冷漠,可仍然是笑着的。
“道友若是真的记挂着贫僧那浅薄的救命之恩,就无需在这里同贫僧绕圈子了。”
剑痴浑身的灵力与血肉都在不断被吞噬,那种体内空空无一物的恐怖感让他不断挣扎起来。可那些黑雾中滚动的触须却远比他要更加残暴凶狠,就像是被禁食了无数日的饥.渴凶兽,在得到应允之后便溢散出了疯狂的恶意。
“你话里话外皆是魔尊,那贫僧呢?”
谢忱山笑起来:“说漏了吧?”
说漏了那桩让修者移不开眼睛,挪不开念头,哪怕倾尽一切也要就做到的事情。
谢忱山幽幽望了一眼天上。
嘎吱嘎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