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食的渴望乃是天生,自打他诞生在此间,就不曾消退过的饥.渴,却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够排解的。
若他当真渴求,身旁的佛修便是其中至宝。
他的血,他的肉,他的骨骼,无不是上佳抉择,甚至那已经是他们之间定好的契约,迄今为止魔尊已经都牢牢守着彼此的承诺。
那当他饥.渴的时候,自然也能够以佛修为食。
那……
不过是本能最渴求的悸动。
可魔尊没有动。
一只手递到了魔物的面前,佛修的声音仿佛是洞察了什么一般,淡淡地说道:“虽然如此,可并非是完全不饿罢?”
此前如此庞大的进食量,又怎么可能真的轻易被压制呢?
那手腕上,已然划开了浅浅的细痕。
香甜的味道渗了出来,甜得血眸瞬间幽深。
触须无法自控地缠绕住那手腕,尖尖的那头抹去血红的痕迹,浅浅的血液哪怕只是沾染了一丝,都如同在魔物的全身爆炸开来。
触须宛如颤抖了一瞬。
然后魔尊道:“不。”
魔的声音先是小小的,是人的话语。
“不。”
然后是古怪的,奇特的,扭曲的语言,仿佛是直接出现在人的心头,烙印在人的意志之中,沉闷诡异地翻滚着。
——不。
屋内本该封闭了五感,什么都无法感知到的赵客松蓦然睁开了眼,朝着床边呕出了好大一口鲜血。
他的经脉震荡不已,好似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语言。
魔道:“不。”
佛修身在最近处,本来是最受冲击的那人,可他属实安然无恙,甚至还能分得出心力去护住这修仙居所。
免得在魔尊沉沉的威慑之下毁于一旦。
谢忱山无奈道:“您本就以血肉为食,这也是我们先前定下的契约,魔尊何须拒绝?”
这话可是不错。
魔尊那脑袋翻来覆去地想,也想不出应对佛修的话。
于是魔尊便生气起来。
他把那根触须断开,余下的无数黑雾把自己团在了最里面,如同一颗硕大的黑球挂在了树梢上,半点都不理会谢忱山了。
谢忱山难得有这般怔愣的模样,盯着这挂着的黑雾看了半天,方才放声大笑,仿佛看到了什么稀奇有趣的事情。
他摇着头,翻身下了树。
进了门,只见赵客松昏倒在床边,而那只鸮则是单只脚踩在他的心口上。那模样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把少年给踩醒,眼见着佛修进了门,那只鸮默然飞起,远远停在了原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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