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二哥关心, ”祁望祥笑了笑,眉眼间尽是不足虚弱之像,倒与同样久病的汪峦不相上下:“入了夏天气暖和, 我自然就见好了。”
“那就好。”祁沉笙随口回应着, 毕竟彼此关系只是了了, 如今让他再说些什么,他也是懒怠费那个心的, 索性收收揽在汪峦腰上的手,半眯起了眼眸。
但祁望祥却好似还有话要说,并没有知趣地离开,反而继续说道:“听闻……汪先生身子也不太好,上月我那边寻来的新大夫很是不错, 若有需要也可请他为汪先生看看。”
汪峦却想不到这位祁六少爷竟有这份心思,只觉十分没由来……不,他眼眸微动,恰对上祁望祥那隐带恳求的目光,忽而明白了什么,这并不是没由来的。
“六少爷好意,汪峦心领了,”他开口也很是客气,无意地抚过指上的绛红戒指,淡淡笑着说道:“只是最近身子尚好,一切也都随顺,便偶有什么小事,也是不曾挂心的。”
“……这样,那便好。”祁望祥神色稍稍放松了些,他无意间听闻了三夫人之前来与汪峦说话的事,心中暗道母亲糊涂,生怕汪峦会将这事捅到祁沉笙那里去。
他虽然病弱,但祁家的形势却也看得分明,绝不想这种时候跟祁沉笙起龃龉,所以才拖着身子,来探探口风。
这会子听了汪峦的回应,总归松了口气,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话:
“如此很好,望祥还要回西院那边喝药,就不打扰二哥和汪先生了。”
祁沉笙的目光在两人面前流转,他似乎猜到了些许,但却没有问分毫,最后望着祁望祥,直看得对方原本就因病而苍白的面容,更失了几分血色,才点点头说道:“那你快些回去吧,别耽误了要紧的。”
这边祁望祥终于得了应允,又撑着对两人笑笑,而后才匆匆地走了。而另一边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与小孙儿逗玩了没多会儿,便累得困乏了,众人见状纷纷赶眼色地寻着借口从内间的小厅中退了出来。
汪峦与祁沉笙自然也没有想要久留的意思,就趁机也离开了。
究竟是折腾了这么一上午,汪峦的身子也实在有些撑不住了,午饭时被祁沉笙喂着略吃了半碗粥,就实在熬不住沉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是大半个下午,等到汪峦终于从沉沉的、令他疲惫的梦中醒来时,看到祁沉笙正坐在床边。
这座小院子是他精心布置过的,就连床铺都是一架十分考究繁复的旧式千工床,帘外踏步的小廊上,镂刻着好些吉祥的纹样,如今正能透入些光簇,点点落在祁沉笙的身上。
汪峦静静地睁着雀儿似的眼眸,他分外贪恋沉浸在此刻的安宁中,而眼前的祁沉笙正对着端详着手中的那只,自假山石堆里寻来的白瓷小瓶,灰色的眼眸半合半张,却不像是在看瓷瓶,倒像是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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