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只能静静地看着。看燕云戈与那花娘讲话,花娘面上露出妩媚微笑。
燕云戈似乎也笑了。这之后,又是一阵风,窗子阖上。
陆明煜一动不动。
到这会儿,李如意已经认命了。他吩咐了近卫去找人泡壶姜茶,弄得热热的端来给天子喝。又拉扯一下摇摇欲坠的篷布,还是发愁。皇帝不听劝,自己也只能做到这样地步。可皇帝身子不好,真不知道这一夜过去还要有多少磋磨。
“……是去年酿的酒呢,”花娘正在给燕云戈说,“采得是五陵的杏子,请的是扬州的师傅。都说这酒甜而不腻,又清又冽。郎君尝尝。”
一边说,一边将杯子端给燕云戈。
不远处,郭信已经歪着身子,呼呼大睡。
燕云戈听着好友的鼾声,心中的烦躁更多更浓。他起先还有不解,直到记起:“你说这是什么酒?”
花娘一愣,回答:“杏子酒。”
燕云戈的面色又沉下去。总之窗子阖上了,他不必再假做笑脸。
陆明煜曾给他说过,哪年元宵,两人一同上街游玩,他和酒坊老板关扑,以五枚铜钱为注。
讲得那样好,那样真切,可通通都是假话。
花娘看他神色变化,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
不过燕云戈也没迁怒。他端起酒,到底喝过一口。看花娘战战兢兢,还额外夸了一句:“好酒。”
花娘听着,心落下来。再看燕云戈这喝闷酒的架势,又想想外间仍然站着的人。花娘思来想去,劝了句:“郎君,便是有什么事,说开便好了。外间那样冷,一直淋雨,怕是要生病的。”
一句话没说完,就对上燕云戈的幽幽的目光。
花娘哆嗦一下,涩然道:“奴说错了,自罚一杯。”
燕云戈静了片刻,说:“不必。你出去吧,不用再来了。”
花娘咬咬牙,到底站起、离去。屋中只剩燕云戈与郭信,郭信翻了个身,咕哝两声,睡的昏昏不醒。
这种境况下,燕云戈想到愈多当初。
在永和殿的那段日子,虚假,屈辱,是燕云戈最难以回首的记忆。陆明煜大约也是心虚,才说那么多谎话来骗他。
什么江湖少侠,什么两厢情愿。
他冷冷地“哼”了声,想:陆明煜不是最爱装模作样吗?如今在外面站着,怕也是什么苦肉计,总要让我心软。可我怎会再信他?他要站,便让他站吧。
如此过了一夜。
天色将明时,李如意打了个呵欠。
他自己也已经被雨淋透了,这会儿哆哆嗦嗦,盘算起是否要先找个腿快的侍卫,把太医宣到宫门口。皇帝一进宫,就能搭脉、开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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