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眉尖拧起,快步朝陆明煜走来,不赞同道:“陛下!你这是一夜未睡吗?”
陆明煜抬眼看他。
清晨的熹光落在他眉眼上,寒霜就结上年轻天子披散的长发。
他神色淡淡,说:“我昨夜想了很多。”
燕云戈的神色又有变化。他嘴唇抿起一点,在陆明煜身侧坐下。有一个抬手的手势,似乎要拢一拢陆明煜的发。可动作到一半,对上陆明煜的目光,他还是收回手。
燕云戈只叹道:“离上朝还有些时候,不如……”还是歇息一下吧。
陆明煜打断他,失望道:“你就想和我说这个吗?”
燕云戈闭了闭眼睛。陆明煜看着他,又开始讶然。
他一直知道,抚远少将军有一张俊朗无匹的面孔。当年大胜归京,多少女郎朝他掷果。这也并非他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看燕云戈,可好像唯独今日,陆明煜忽而发觉,原来燕云戈的鼻梁这样俊挺,仿若琼山玉立。唇形这样好,恰似明湖烟波。
兴许是知道,这会是最后一次见面吧。
见燕云戈说不出话,陆明煜叹了一声,主动转过话题。
他从一旁炉上取下酒壶,在自己与燕云戈面前各倒了一杯。
时人惯饮的是浊酒,药粉的颜色被吞没其中,无从分辨。
眼看燕云戈眉尖又要拧起,陆明煜低笑一声,说:“怕人说我荒唐,嗯?”
燕云戈斟酌言辞,说:“毕竟还要早朝。”
“今日不上朝了。”陆明煜摇头,“几位阁老接连一旬都没能休息,如今总算得空,不如让所有人都松快一下。”
燕云戈听着,再看陆明煜面孔,见天子神色已经方才不同。
没了咄咄逼人的气势,反倒自在、肆意很多。
燕云戈忍不住微笑。
他似乎觉得昨夜的危机已经过去,如今眉眼里都透出放松。身体倾向前来,要揽住陆明煜肩膀。同时开口,准备说些什么。
陆明煜似笑非笑,抬手挡在燕云戈身前,朝酒杯方向抬一抬下巴,嗓音懒散,说:“朕亲自给你倒酒,还不快喝?”
燕云戈好笑。与他私下相处时,陆明煜鲜少有称“朕”的时候。至多是被伺候的太舒服,才要玩笑似的来一句“重重有赏”。
他没再开口,而是拿起手边的酒杯。
抿上一口,眼皮却忍不跳动。
再看陆明煜。陆明煜明知故问:“怎么了?”
燕云戈停顿,问:“这酒?”
陆明煜瞥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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