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继续体验扶桑树的生活,姜一树心里有些遗憾。
这抹遗憾又瞬间被焦急抹平,在他心里根本没有比大雪的安危更重要的事。
此时此刻,就算他那个远房亲戚诈尸回来,要用救治大雪的名义把千树镇植物园收回,不让他继续当这个园长,他也乐意去换。
他开始想办法从扶桑树中抽离,然而这棵树似乎就是他本身,想要离开并不容易。
姜一树只好寄希望于这个空间中唯一一道视线,想要摘掉他尚未长成的扶桑果的视线。
用目光勾勒了一下,发现这似乎是个成年男性。
能守着他从三寸长到百米,没有得到任何果实居然还没离去,这个男人性子果真非常冷静,并且有耐心。
姜一树知道那个男人经常在灰雾之后凝望他,视线也越来越危险。
他也经常在心里腹诽着:“别急啊大哥,等扶桑花开的时候,天边的日头就会化成三足金乌来我枝头上歇脚了。
栖息四十九天果子就会结好,到时候你再来取不行吗?”
偶尔男人会离开几个小时,但绝不会超过一天,姜一树觉得那几个小时简直就是给自己放大假。
整片地方只有他一个人,不,一棵树,感觉也太自由了!他可以随意摇摆枝桠、抖动树叶,不用担心那道监视的视线。
不过这次他一想起大雪,就开始着急的朝灰雾之外探索了。
看见男人像往常一样守在外面,心底头一次因为他的存在而感到了宁静。
“这位不知道怎么称呼的先生,你好。”姜一树试探着开口,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不过他并不气馁,继续说道:“请问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去做。我的猫生病了,我必须回去治好他才行。”
他的这番剖白似乎打动了男人,他沉静无波的声音穿到耳边:“太阳已然西斜,三足金乌今晚就会在你的枝头降落。
现在对你来说是非常重要的阶段,你确定要为了区区…区区一只白猫舍弃结果的机会吗?”
“大雪的安危可比结扶桑果重要多了!”姜一树语气带着愠怒,觉得这个男人着实不近人情,“不愿意帮忙就算了,我自己再想想办法。”
“我很开心。”谁知男人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
下一秒,姜一树感觉整棵树都被卷进了一场飓风之中。
狂乱的风刮了过来。却没有伤到他的分毫,最终只有灰雾徐徐消散。
那个男人的身影也完全出现在他面前。
他很高很瘦,银白色的发丝垂到耳际,左眼墨绿、右眼墨蓝,内里好像含着淡淡情愫和浓浓的哀愁。
看过来的眼神似乎能使山花绽开,也能使冬雪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