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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什么,”江梦枕轻轻打了他一下,“你怎么能喝这个?快给我...”

“我喂你,”齐鹤唳舀起一勺汤药吹了吹,“来,张嘴...是不是很苦?”

二人间久违的温情脉脉,江梦枕忍着心酸道:“没事,我不怕苦。”

“谁说的,你最讨厌嘴里有药味儿了。”齐鹤唳放下空碗,转身去罐子里拿糖块,却赫然发觉琉璃小罐中空无一物。

齐鹤唳愣在当下,继而手忙脚乱地拧开橱柜中的其他罐子,竟都是空的,他分明记得曾放进去许多百花蜜糖,满满地装满了整个橱柜,他以为江梦枕永远不会少了糖吃,却看到了一个橱柜的空罐子。

“...糖呢?”齐鹤唳怔怔地问碧烟,“是收到别的地方了吗?”

碧烟看也不看他,弹着指甲说:“那都是多久前的事了?东西是会坏的,买得再多也禁不住搁上几年,有的坏了、有的变了味道,早都扔了!”

感情一如这一橱柜的蜜糖,无论曾经付出多少,如果不小心地维系、持续的付出,早晚会被消耗殆尽。齐鹤唳这才惊觉,自从知道江梦枕喝的药有避子功效,他心里生了疙瘩,便再没去为江梦枕买过糖,以至于如今他发觉冤枉了他,江梦枕为了保住他的孩子刚刚灌下了一大碗黑漆漆的苦药,却没有一颗糖能稍微解解口中的苦涩滋味。

齐鹤唳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都被泡在那碗苦药里,酸涩苦痛从四肢百骸涌进心里,又要从眼角淌出来,他垂下头往外走,低声道:“...我现在去买。”

“鸣哥儿,”江梦枕叫了他一声,“别去了...”

齐鹤唳回过头强笑着说:“你不是最喜欢吃南城的百花蜜糖吗,我骑马去买,很快就回来。”

江梦枕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我以为你早忘了。”

齐鹤唳用手捂住脸,他分明那么喜欢江梦枕,喜欢到午夜梦回时心口都在闷闷地发疼,可他一直以来都做了什么?美人如花是要惜花之人呵护照顾的,江梦枕在他身边,却一日比一日更憔悴,他方才抱着他,就像抱着一片轻飘飘的云,怀孕的腰肢细到弱不胜衣,体虚到竟会昏倒在外头,齐鹤唳心痛如绞地意识到,江梦枕这朵如隔云端的名花,已在他手里萎谢了大半。

“这是怎么了?”江梦枕眼见着齐鹤唳的热泪从指缝间坠在地上,他吃了一惊,忙柔声说:“你不必为这些小事内疚...我不想让你内疚的。”

“...可我怎么能不内疚?”齐鹤唳的声音哑得厉害,他想起江梦枕对他种种的好,又想自己的别扭和胡闹,他怎么能故意气他?他怎么能刻意地冷淡他?

江梦枕不知道他的情绪为何忽然翻涌上来,难道只为了一块糖?他总觉得齐鹤唳的内疚难免与别恋挂钩,放弃现在喜欢的人回到怀孕的夫郎身边,是否到底勉强、到底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