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致远懒得听她挑拨,转身拂袖而去,张夫人自言自语地还在絮叨:“幸而武溪春利落地走了,还能搬着他的嫁妆回娘家去,你母亲的嫁妆又在哪儿呢?宠妾灭妻、不以为错,这样看来,你和你爹真是像个十成,只不知道李青萝肚里的孩子和你又有几成像?”
她又阴阳怪气地笑了几声,抬嫁妆的人渐渐走光了,没一会儿李青萝捧着肚子,指挥着伯府下人把她的东西全搬进了正屋。张夫人笑得打跌,靠着漆柱摇头抚掌,“诶呦呦,你方唱罢我登场,真是多一刻都等不得...这不比大戏好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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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溪春成亲时因为赏花宴上的意外被人嚼舌议论,这回又冒天下之大不韪与安致远闹到和离,消息传扬出去,他几乎要被京中世家的口沫淹死,后宅中人都说他不贤善妒,无所出还不许夫君纳妾,安致远忍了他五六年已是仁至义尽,武阳伯府不顾礼法的护犊子,竟真让他与夫君和离了,活该这样的小哥儿老死在娘家。武阳伯的头发为此又白了几根,武溪春的母亲与嫂子出门去会友应酬,也被追问甚至暗讽此事,闹得好不愉快。
幸而京城局势一日紧似一日,夺嫡之争如火如荼,朝堂上的大事夺去了诸多关注,后宅之事渐渐不值一提了。皇长子晋王与贵妃所生的三皇子皆是储君之选,只是晋王的母亲虽是皇后却已去世多年,母族的势力凋零大半,这些年贵妃形同皇后,亲戚门人遍布朝野,因而晋王虽占嫡占长,朝堂上三皇子的呼声却更高。
镇国公和谈归来,马不停蹄地入了宫,而后直奔晋王府。江梦幽听了这事沉吟许久,暗中嘱咐桃夭收拾嫁妆细软,把瑜哥儿珍姐儿全抱到她屋里来睡。第二天她特意换上了新婚时常穿的一件广袖留仙裙,将两道略淡的眉描画得如远山一般,她望着手里的螺子黛发了会儿呆,而后极轻地叹了口气,起身去见晋王。
江梦枕倚在窗口去看枝头含苞的桃花,他近来身体不适、神思倦怠,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只把日子胡乱地混过去。
“王妃来看公子了!”
碧烟引着江梦幽进了屋,江梦枕闻声转过头,诧异道:“姐姐怎么有空来?”
“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江梦幽笑道:“今儿是花朝节,是你的生辰啊。”
“我倒过糊涂了,还是姐姐对我好。”
“只你嘴甜,不过你的心也太大了...”江梦幽向侍从抬了抬手,屋外一个小幺儿抱着一盆宝石嵌成的白海棠花进了屋来。
“姐姐也太客气了,”江梦枕定睛去看桌上的摆件,忽然心头一跳 ,“这东西怎么有些眼熟?姐姐是不是给我一盆一模一样的?”
江梦幽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呀你,要我说你什么好?这不就是我送你的那一盆,底下还有皇宫内造的印记!快让人去点点你的嫁妆吧,别都让人倒卖了去,你还蒙在鼓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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