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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生事?谁家又差这些个东西, 不过是要个好看,不令父母担忧罢了。”江梦枕见碧烟神色愤愤,特意仔细叮嘱:“做的不要张扬, 买好东西后不要大张旗鼓地抬进来,令人装在马车里备好,明儿在大街转角处与咱们的车合到一处... ...不要去斗这些闲气, 太太现在对我不复从前,她是长辈,想要搓磨人有无数名正言顺的法子, 只一个孝字压着, 咱们就根本讨不到好, 呛着对干更不得安宁,凡事忍耐些,避着她的锋芒便是了。”

碧烟点头应是,心中却仍感不平, 一边往外走一边口中嘟囔:“千挑万选、看了这些年,大少爷一去就全变了样,便宜了那小妇养的,人和钱全赔进来还要受气,图他什么...”

她拿着库房钥匙,和回来的齐鹤唳正走个对脸,碧烟哪有什么好脸色,敷衍了一句:“...二少爷回来了。”便自去做事了。

齐鹤唳将她的话听到耳中,心里难免发闷,进了院子一看,哪儿还有什么不明白?一回生二回熟,齐夫人做这种令两家都没脸的事像是上了瘾,江梦枕已进了齐家的门,她更是有恃无恐,齐凤举是叫着江梦枕的名字死去的,这份中年丧子的哀痛怨毒须得找个发泄处,她自然不肯让罪魁好过——将错处全归于他人,齐夫人自己的罪孽仿佛就能借此解脱。

齐鹤唳没进屋,转身又出去了,去找齐夫人是肯定没用的,他琢磨了半天去了周姨娘屋里。“我的二少爷!”周姨娘从炕上迎下来,两眼冒光地摩挲他身上的衣裳:“瞧你穿着这好料子,真是不一样了,哪里比你那死鬼哥哥差?我看比他还要俊上几分呢!”

“姨娘慎言,”齐鹤唳往后退了一步,这件衣服他穿得极其爱惜、哪容人乱摸,他本想质问胭脂的事,但这时有求于人只得暂且压下,坐上炕头犹犹豫豫地问:“不知姨娘手里...有多少银钱?”

对齐鹤唳来说,这话是极不容易说出口的,他这一生父母缘浅,从未享受过宠溺的偏爱,若不是为了江梦枕,就是他自己再难也是绝不肯舍下脸皮向人伸手要钱的。

“你问这些干嘛,有要用钱的地方?”周姨娘敛了笑意,冷冷地哼了一声,“你刚娶了座金山,还来想我那两个钱?”

“算我借姨娘的,行不行?实在是急用...”齐鹤唳的声音越来越低,“我从没求过姨娘什么,这次就算我求求您,看在生我一场的份上,帮我这一次。”

周姨娘用手一拍桌子,腕子上的玉环金钏哗啦作响,“你也知道我生你一场,你这桩好婚事能成,我不知费了多少心!那边金山银山的抬了来,你不知道拿来孝敬我,反倒还要我给你钱花?二少爷,人的心可不能太贪呐!”

齐鹤唳本没抱多大希望,只想着周姨娘到底是他生母、也许会出手帮衬一二,果然还是失望,他垂眸闷声道:“即使如此,只当我没说... ...我不要姨娘的钱,但以前发了月钱,我花不了的都给了姨娘,这么些年下来,总有一二百两,请姨娘把这钱给我。”

周姨娘满面悲愤、只差呼天抢地,“事到如今,你跟我算这些个小帐?别说一二百,就是一两万,于你那夫郎不过是一根头发丝儿罢了,你不和他要,反倒要逼死老子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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