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丫头素来心大,鲜少见她哭,此刻眼圈却仍是红肿的,显然一路上没少哭。
苏竹君别过脸去,抹了一把泪,似是说不出来话,徐珊沉吟片刻,鼓起勇气道:“我来说吧。”
话没出口,苏竹君却又扭过头来道:“不必,我自己说。”
“虽说子不言父之过,可我也没什么不敢说的,那个烂人狗改不了吃屎,嗜赌成性,把家产败光了,竟然把我卖给人做妾,那老头子都六十了!”
“这么多年,他没养过我一日,没护过我一日,别人骂我是个没爹的野孩子,可我不在乎,我有娘疼,只当爹是个死的。”
“可他还不如真的死了,也好过为了千两银子就把我卖了,只要对方出价高,他根本不在意我的死活!琬姐姐,你说,我能不能把身上的血流干了,换掉?只要想到跟他有关系,我就忍不住犯恶心。”
她口齿伶俐,说了好一通,虽掉着眼泪,却把事情说得明明白白。
“傻气,你这样说,小姨该多心疼?”徐琬捏着帕子,替她拭着泪道,“竹君,你写一封父女断绝书,我让人带去叫他签名画押,再送去官府盖印,从此你便同他再无瓜葛。”
“就这样?”苏竹君泪眼汪汪,不敢置信地凝着她。
“对呀,对付这种真小人,能有多难?”徐琬揉了揉她发髻,轻声哄道,“你们一路风尘仆仆,快去洗洗,好好歇歇,等你休息好了,我就把好消息给你送来了。”
见识过太子那种伪君子,徐琬对这种不把女子当人的男人,完全无法容忍,只要她遇到了,定是要想法子把对方治得死死的。
听阿娘说,当年的小姨夫也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小姨才会芳心暗许,可谁知小姨难产诞下竹君,伤了身子再不能有孕,他便换了一副面孔,甚至动手打人。
所以,即便极看重礼法颜面的外祖父劝阻,阿娘也坚决支持小姨和离归家,并把竹君养在府中。
那人再如何令人作呕,到底是竹君的生父,徐琬同竹君只说了一半,回宫向赵昀翼要人手时,才把另一半心思说出来。
“断绝书弄好后,再找个僻静地方把他狠狠打一顿,最好打得他不能自理,以后再也不能害女子。”
“真的要这样?”赵昀翼含笑望着她。
徐琬面上怒意更盛:“难道你还想替那个狗东西求情?”
狗东西?小姑娘真是气得狠了,竟然也学会骂人。
“自然不是。”赵昀翼扣住她不盈一握的腰,将她抱坐在书案上,微微仰面凝着她,“我是说,要了他的命会更直接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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