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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如琢听完,头一次明白什么叫真正的气笑了,她也真的笑了出来。

伙计见她都落入这般田地还这般猖狂,脸上有些不好看,恼羞成怒道:“你笑什么!”

谢如琢收了笑,直接视那伙计为隐形人,单单冲陈松道:“我们就来好好捋一捋你们口中的恩。”

她轻抬眼皮,慢慢道:“先说说你们的照应吧。陈掌柜,你跟我两家合作以来,你送的米质量确实不错,可我谢如琢付你银子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推后过一天吧,甚至于你有两月银子周转不开,是我让海贝提前将两月将货款结给了你不假吧。”

不待陈松与那伙计辩驳,她接着道:

“再说说最近涨价这事儿。你口口声声说给足我人情,那我倒要反问一句,你晚一点涨价,难道不是怕我‘有匪君子’不再与你家买卖了吗?毕竟我向来只买最贵的米,让你赚的银子都足够别的几家利润了吧。”

谢如琢每句话都踩在了陈松的痛点上,他额角青筋猛跳,嘶声大叫:“给我堵住她的嘴,快给我堵住她的嘴!”

身边那伙计抢步下来,一手夺过旁人手中的布条往谢如琢手里塞,却差点被谢如琢咬断了母指。

伙计大怒,甩手一个巴掌过来,却对上谢如琢分外凶狠冷漠的眼神,他被那眼神儿一惊,蹿到头顶的怒气就这么耽搁了一阵儿,歇下阵来。

转身对陈松道:“老爷,这个女人巧舌如簧,黑的也能被她说成白的,多留一分都是祸害啊老爷,依奴才看,还是赶紧投井了的好,省得又被这女人骗了去。”

投井?

谢如琢不可置信的看向对面那一口半人高的石井,心头不可自抑的泛上一股寒气,原来陈松竟是想杀人灭口。

陈松早已疲惫不堪,挥挥手,示意家丁行动。

“陈松,你大胆!永州城内,你敢无视知府擅自取人性命,还有没有王法!”

谢如琢终于觉出害怕,一人之力实在是有如螳臂当车,万分后悔不该逞一时之勇单独出行。

陈松终于说出了自打两人见面以后的第一句话:“知府大人?你还有脸提他,若不是你当日用我的话激那些蠢货,我也不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都是你!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贱人!”

陈松在梁冬生那里受到的窝囊与打压,全部都怪罪在了谢如琢身上,在他看来,就是这个女人,坏了他的好事,惹得他现在在梁冬生那孙子面前连条狗不如。

谢如琢闭了闭眼睛,将这污秽的话隔绝在脑海之外,然而到底还是激起了她的脾气。

她的声音比陈松还大,甚至带着些破釜沉舟的决绝:“真是笑死人了,一个人人喊打的贼,从根子上就坏了,难道我要因为他一时心软少偷了我家的,就要觉得他是个好人,对他感恩戴德?你陈松明明就是发战乱财,蓄意破坏生意秩序,还想给自己立一个身不由己的牌坊,你自己把别人当傻子就迟早要想到别人会把你当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