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以前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弊端了,相同的境况,似乎也没有非赶他走不可的理由。
她等了一会儿, 想等海贝她们回来,可左等右等也没见人,只好对贺清思道:“后院还有一间厢房,我去收拾收拾。”
等她收拾完回来,却发现他人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习武之人似乎都不喜累赘,分明是寒冷的冬夜,面前的人连件大氅都没披。
也是这个时候,谢如琢才发现,他的眼睛下面一片青黑, 细看之下,皮肤也粗糙了不少。五官倒是之前更加深邃了, 但更像是消瘦所致,眉头总是皱着, 连睡梦中也不安稳。
这与她想像中不太一样。
原以为, 西南是贺家驻地,他又是文武双全的贺三公子,回去理应是要风得风, 要雨得雨,再见面时,他该是锦衣裘袍、意气风发才是,怎么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露出一股深深的疲惫感。
还有一股沉寂。
天子骄子又如何,人活一世,哪有事事如意的。
她把屋内取暖的炉子,往贺清思身边移了移,将灯罩缓缓罩在蜡烛上面,屋子里瞬间暗了下来。
晨起的鸡叫第一声的时候,贺清思骤然惊醒。
天已蒙蒙亮,身边的暖炉依旧很旺,随意一瞟,里面有新加的碳火。
他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外面又下雪了。
左边的回廊小道上,有人踏雪而来。
谢如琢拎着一个三层的食盒渐渐走近,见他伫立在门前,淡声打招呼:“醒了?”
也不等他回应,径自走进屋内,将食盒放在桌子上。
“我要走了。”
谢如琢点点头,并未惊讶:“我知道。”
昨日随行的那些人,至今没看到他安排,想来是呆不了多久,就要走的。
她飞快的把食盒里头的东西分装好,递给他:“随便做了点儿,分给他们吃吧。”
贺清思接过,正要迈出的步子想到什么事又收了回来,要东西要得很坦荡:“我的衣服呢?”
谢如琢无情的打破他的美好幻想:“大年三十我去给你偷一件?好走不送。”
贺清思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屋外早有人候着,见他出来,其中一人上前一步将手中的马牵了过来。
贺清思翻身上马,转身回头,只看到了紧闭的大门。这场景似曾相识,颇有种风水轮流传的沧桑之感。
可时间只允许他磨蹭小片刻,仅仅只是一个念头闪过,他已挥下鞭子,□□之马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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