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离隔壁的田家太近,谢如琢其实是怕人太多闹出动静来惊醒了田叔田婶儿,以他们的性子定然有满肚子疑惑要问,且田婶儿又很是喜欢谢宜修。
当初她信誓旦旦的说谢宜修是她爹的私生子,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了朝廷钦犯。一想到这个谎又要用另一个谎言来圆,她就觉得头疼,索性暂时还是别相见的好。
她细听了一会儿,见隔壁没动静,她才迈开步子,将屋子整个都转了一遍。
谢宜修的房间里面只有孤零零的一个床并一个简单的书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带有很强的个人风格,如他人一样,短暂别居,来去如风。
谢如琢自己的房间里重要的东西早就被她搬去“有匪君子”了,只剩下零散的一些小玩意儿,还有那一架雕花靠背的大床,她摸着上面的花纹,暗道:就这样吧。
或许从她搬走的那天起,已冥冥中注定再也回不来。也挺好的,大家本就是短暂的萍水相逢,如今各自离去,不告别、不拉扯,倒也省得一番不该有牵挂。
谢如琢擦了擦手上的灰,不再留恋,阔步往外走去。
下台阶的时候,一阵风吹过,忽得有东西扫过她的额间。她顿足抬头看,却见头顶房梁的空隙中塞着一块布,方才扫过她额头的东西,就是这块布伸在外头的一角。
她掂起脚尖,伸手把布扯了出来,只听细细的“哐当”一声,有什么东西随着这块布掉到了地上。
谢如琢没管,把布摊开一看,最开始关于她、关于谢宜修的记忆又重新回到了脑海里。
这是她们初初以兄妹相称共处一室的时候,谢如琢拟出来的“霸王条款”。经过这么久的风吹雨林,上面的字早就看不清了,只有碳笔洇进布里的痕迹还能追溯一二。
那个时候的谢宜修还是个自闭少年,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即使知道她在明晃晃的欺负人,也是敢怒不敢言,真是太爽了。
谢如琢想到当时的情境,面上忍不住泛起得意的笑容来。
她两指捏成一个圈,弹了弹这张布,叹息:“原本说好的银票也长着翅膀飞走喽。后人诚不欺我,谈感情果真伤钱。”
俯身捡起地上的钉子,谢如琢准备再把这块布钉回去,黑灯瞎火的,她伸手摸钉孔,摸了半天也没找到原来的钉孔。
倒是木头后头似乎有一个凹槽,她用钉子去抠那个凹槽,结果抠下来一块木板,木板下面一小截儿是空心的,里面好像藏了什么东西。
大门口正中间的房梁上,这里曾钉着一张契约书。除了谢如琢,谁会在原本钉着契约书的房梁上藏东西,答案不言而喻。
谢如琢看着手上这一块弧形的盖板,愣了愣,飞快的伸手进去,把东西拿了出来。
拿完之后,她也不看,只迅速的将东西往怀里一藏,心里不知为何砰砰砰的跳了起来,将盖板恢复原全之后,转身拔腿就跑,快得像后头有官差在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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