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听诊器,又不太懂把脉的她, 只能拿出中医的望闻问切四大法,对这个昏迷的男人初步诊断。
他的面色蜡黄,且身材消瘦, 看上去饿了很长一段时间。身形残缺, 断了一臂,断臂上的肉已经生实, 是旧伤了。
昏迷着仍皱眉, 呼吸紧促, 大概是遇到了什么让他无法释怀的事。擦干净他的脸,才发现,此人虽年至中年, 但眉目依旧精致,仿佛岁月不曾从他身边走过。
他的脖子上浸了汗珠, 柳蕴娇当即便意识到他可能发热了。可是探探他的额头, 发现他的额头并不热, 并且, 手感还有些奇奇怪怪的, 比寻常人的肌肤更干燥,似纸张,似织布。可她明明刚给他擦过脸,肌肤应该是带有水分的才对。
晏惊寒知道娇娇懂医术, 给病人看身子,也是一个医者该做的事情。可他光这么看着,就觉得马车里的空间顿时狭小起来, 连空气都变得浑浊压抑了,他只觉心口忽然发闷,借口下车透透风。
晏惊寒一走,车里的空间大了些。她瞥了一眼太子爷下车的方向,唇角忍不住翘了翘。
柳蕴娇哪能察觉不到这位太子爷的心思,等男人醒了,若状态尚可,她便安排男人和阿满一起,车里的空间,自是要留给太子爷的。毕竟,太子爷都找借口支开了江域,柳蕴娇哪儿能辜负太子爷的美意。啧啧,太子爷难得的醋意,让她觉得甜丝丝的。
幸好她来时备了一些中药材,还有晏惊寒从她这处打劫走,前日又还回来的西药。
柳蕴娇仔细思索片刻,拿出各种东西鼓捣起来。对症的先服用,若许久不见起色,再尝试其它可能症状的药材。
给他灌了药,柳蕴娇便开始整理自己的药箱。之前的药箱被系统收回,系统又处于瘫痪状态,她无奈之下只好找阿满打了属于这个时代的药箱,各个小格子,大小及颜色有区别,恰好放不同性状的药材。
鼻尖的淡香环绕让人沉定,细碎的声音让人舒缓安心,苍术便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清醒过来。醒来的第一眼,是一个身穿男装的女人。他的眼神何等拔尖,一眼便看出女人故意画粗的眉毛、涂黑的皮肤之下,藏着多么美丽的五官。
腰背处有些隐隐作痛,似乎那根针的余力还在。苍术还记得,那个手眼通天的男人在他耳边说过一句话:“你的命,我救了。待你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人,必须忠心追随,至死方休。”
他已经分不清是这话语在蛊惑他抑或是身上的蛊虫在蛊惑他。不过听命于一个人换取自己活命,很是值得了。若不是下蛊之人出手相救,他此刻合该是死在耶勒之手了。
现在他看着这女子的脸,恨不能把自己的心肝肺都掏出来。
“呀,你醒了。”
柳蕴娇鼻尖生了细密的汗珠,那双清澈动人的眼瞳看向他的时候,苍术便知道,这辈子往后就她一个主人了。
柳蕴娇有些欢喜,她在动物身上看病的本事忽然在人身上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可要喝些水?”
没成想这人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主子您这易容术不太高明。若要隐去自己真实的相貌,光画眉和涂抹皮肤是远远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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