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马,要最快的。”江湛一把扯下繁琐的冕冠,扔在桌上,而后大阔步朝门外走去。
候在门外的臣子见新帝披着头发走出来,唬了一跳,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宴行飞奔而出,冲着邢将军急声道:“将军,备马,最快的战马。”
须臾,殿前牵来几匹高头大马,江湛一跃而上,在宫道上飞奔,宴行、邢将军紧跟其后。
众大臣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待反应过来,纷纷逃窜,边跑边命令自家小厮:“牵马来!”、“赶马车过来!”、“看看陛下朝哪个方向去了。”
御街上车马狂肆,尘土飞扬。
江湛纵马驰骋,如离弦的箭矢,顷刻之间就奔至郊外,他不停挥鞭,手上勒出了血迹,还不愿停手,心里只想着快点,再快一点。
而此时兰画和宫惟也没停下手中的鞭子,马儿在夕阳的余晖中跑的飞快。
忽然,兰画听到身后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她略一转头,吓得差点没从马上跌下来。
身后那个发丝飞扬,邪肆狂狷的人怎么好像是江湛?!
他的身后,还有一众人策马奔腾,滚滚而来。
一勒缰绳,马儿缓缓停下,兰画转过马身,与来人相向而立。宫惟已跑出数丈远,见妹妹回头,也忙停下,转过身来。
就这一会的功夫,江湛的坐骑已停在他们面前,他身穿玄色衮冕,矜贵而庄重,方才随风飞扬的发丝垂在两肩,庄重之外更显俊美。
江湛眼中满是血丝,目光死死定在兰画脸上,带着无声的缠绵,看得兰画心头一颤。
兰画下意识垂睫,一息之后复又抬起,疲倦的小脸上挤出一个生硬的微笑,伸出食指,指了指他的吉服,“很适合你。”
他自带君王气度,雍容吉服加身,可与日月争辉,西边天空那一抹余晖都被他衬的黯然失色。
他早该坐在九五之尊的位置上。
江湛顺着兰画的手指,垂首看了一眼身上的华服,而后缓缓松开带血的缰绳,双手抱拳,郑重朝兰画一礼,“岚宁公主大恩,无以言谢。”
兰画怔了一下,听到他口中生疏的称谓,心里无端生出一片潮润。
这时,宫惟打马过来,拧眉,“誉王...哦,不,应该叫你南堰国主了,请问您不辞辛劳追来,可是要阻挡我兄妹二人回国?”
江湛看着兰画,而后移开眼,转脸问刚跟上来的朝臣:“礼部尚书可在?”
礼部尚书为了登基大典忙的焦头烂额,方才在宫中见新帝离开,也手忙脚乱的跟了上来,此时听见唤他,忙出列应道:“回陛下,臣在。”
江湛道:“北楚的祁王殿下和岚宁公主归国,你现在就去安排最隆重的送别仪仗,夜晚安排在行宫休息。”
这其实于礼不合,礼部尚书面露难色,可对上江湛不容置喙的深眸,他麻溜的应下,当场安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