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冷眼看着狼狈的崔平,声音凛然,“崔平,别白费功夫了,你就算烧了这份状书,本王手里还有很多会说话的证据。”
崔平动作倏然顿住,卷了一半的卷轴“哐啷”一声坠地,他缓缓抬眼,看向江湛的目光想杀人,几息之后,他嘴角一牵,面色归于平静,“江湛,你以为你今天能活着离开?”
“哦?”江湛抬眼看崔平,目光鄙夷,“国舅爷还有埋伏?”
“我可不敢在誉王爷面前设埋伏,那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么。”崔平看了一眼殿外的方向,冷笑着拉过呆若木鸡的小皇帝,推到江湛面前,“誉王爷,您可看清楚喽,这是南堰的皇帝,御前持剑,诛九族都不为过。”
成康帝身体早已被女人掏空,此刻像一只被暴风雨摧残过的鹌鹑,瑟缩着身子,怯怯的看着江湛,目光凄哀。
崔太后看不下去,先骂哥哥,“崔平,你好歹毒啊,明知誉王爷要造反,还把我儿推到他的剑下,是嫌我儿死的不够快么?”
又转脸威胁江湛,“誉王爷,你和陛下从小一起长大,人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虎毒还不食子啊!”
江湛不想和崔太后纠缠,他抬起剑尖,指向成康帝,“你乃一国之君,掌控南堰的江山社稷,却不事君王之道,整日淫.乱后宫,任人唯亲,听信谗言,残害忠良,最后竟做出弑母这种大逆不道之事,你坐在这个位置上,别人不敢动你,今日就让为师清理门户,还南堰政治清明。”
此言一出,崔太后立刻炸毛,仿佛一只护崽的老母鸡,提着繁复的宫装,跌跌撞撞的朝江湛冲过来,张牙舞爪的就要打人,江湛眸光一戾,紧了紧手里的剑柄。
成康帝眼睛突然清明,他伸胳膊拦住母亲,拼力把她甩向一旁的紫檀木凤椅。
崔太后一个趔趄撞在椅腿上,顿时眼冒金星,她怒不可遏的看着儿子,失声喊,“母后可是为你好啊,你怎么偏向外人。”
成康帝大口喘气,用手指颤巍巍指着母亲道:“你若真为朕好,就不该拉着我沉迷声色,让我什么都不管,一切听舅舅的。”
崔太后大声呜咽,“我...我想着你还小,权利不要落了旁人之手,可我万万没想到你舅舅他的心比外人还歹毒啊!”
“晚了,一切都晚了。”成康帝耷拉着脑袋,低声喃喃,忽而他抬高头,强撑着和江湛对视几眼,而后扬天长笑,“说起来,朕不应该怪母后,也不应该怪舅舅,最该怪的是自己。”
成康帝止住笑声,望着江湛,脸上的神情是难得一见的肃然,“太师,我知道你对我失望,认为我烂泥扶不上墙,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颓废么?因为我知道我穷尽几辈子也比不上你,我们明明吃一样的饭,睡一样的屋,识一样的字,可是你博学明理,百事通达,我却浑浑噩噩,云里雾里,我嫉妒你,却又不得不依赖你,更可笑的是,我的皇位是父皇偷来的,这个位置本该是你的,但我不是君子,我是阴暗角落里的小人,我做不到把皇位还给你,为了求心安,我把权利都给你,然后自己像个缩头乌龟,沉迷酒色,不愿醒来,没想到终究没逃过这一天,太师,你杀了我吧,也许死了我就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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