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后,二人打听到江湛在北山皇陵操持萧太后的喪仪,直奔皇陵而去。
宫惟上次被劫的时候,跟着锦衣卫走过皇陵密道,故而这次他带着兰画轻车熟路找到江湛的据点。
密道直通江湛临时休憩的院子,当兰画从密道走出来的时候,江湛正在室内和心腹大臣议事,他一改往日的淡薄,盘踞在上首,目光如炬听属臣建言献策。
听到有人从密道进来,他移目过来淡淡一瞥,兰画登时心惊肉跳,即便江湛最刻薄的时候,她也从没见过这样的眼神,冷酷、桀骜,带着挥灭一切的苍凉。
但是看到兰画的一刹那,他眼中所有的暴戾化作温煦,仿佛冰雪上初绽的骄阳,灿烂的异乎寻常。
江湛“腾”的一声从座位上站起,目光仿佛钉子,戳在兰画脸上,他三两步走过来,在相距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来,薄唇轻轻抖了抖,“兰画,真的是你么?”
兰画被他炽热的目光烧的面皮有一点点红,她垂首,点了点头。
江湛心里激动,不自觉又往前走了一步,宫惟早就对江湛直白的目光有意见,见他过来,一把将兰画拉到身后,挺直胸膛挡在两人中间,质问江湛,“你发什么疯,报仇何须急于一时?”
江湛歪头看一眼宫惟身后的兰画,“你们都猜到了?”
宫惟和兰画默认,江湛揉了揉眉心,掩饰悲恸。
兰画拉过宫惟,直接面对着江湛,温声劝慰,“我知道萧太后离开,你伤心欲绝,想替她讨回公道,可此事不宜操之过急。”
江湛一瞬不瞬的盯着兰画的眼睛,突然悲凉的笑了,“画画还是了解我的。”
他避重就轻,完全不提重点,兰画心里焦急,却没有心情和他打哑谜,不觉抬高了声音,“江湛,你忘了祖母临终前的叮嘱么?”
室内陡然静下来,空气凝固了般,方才还和江湛议事的人纷纷低下头,只敢动眼珠子,他们活了这么久,还第一次听人直呼誉王爷的大名。
江湛脸色也冷了下来,祖母去世前看到他前世血洗皇宫的画面,故而有了那番劝谏,但是他上一世做的没错,如今带着两世的怨念,他出师更有理由。
他知道兰画和祖母担心什么,可是生前身后的骂名,于他一文不值。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他故作冷冷道。
“江湛。”兰画又叫了他的名字,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和他平等对话,“我知道你一向看重江山社稷,看重南堰百姓,否则你不会隐忍十年,为什么最后关头反而不忍了?我相信,只要你冷静下来,会有一百种法子帮太后讨回公道。”
“忍?”江湛捏紧拳头,骨指“咔咔”作响,“对德不配位之人的忍耐,就是对他人的残忍,我对宫里那群人,已经耗尽了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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