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尾不自觉漏出浅浅的笑意,“总是黏着我又哭又闹,烦死了。”
他顿住话头,眉头一点点舒展,好像陷入到儿时的回忆当中,片刻他又缓缓道:“她现在有十七岁了吧。”
仿佛忍受不了自己的多愁善感,宫惟“哗啦”一声拉开车帘,让亮光照射进来,马车辚辚驶过工部府衙,他看到大门口仿佛有人在争论着什么。
人群中一道靛青的身影,看着分外眼熟,等到走近了他才看清,竟是江湛那个很生分的妹妹。
宫惟让马车停下,“顾荣,去问问发生了什么?”
顾荣很快去了又回,禀告道:“那位姑娘想看看城改诏令,可是衙役连门都不让她进。”
“城改诏令?”宫惟疑问,这不应是她一个闺阁女子该管的事,他又看了一眼女子单薄的身影,道了一句,“把那位姑娘请过来一叙。”
顾荣给兰画传话的时候,她立时就认出了他是祁王身边的人,工部这两个看门的衙役,油盐不进,如何都不让她进门,祁王长期游走在政商两界,说不定可以请他支个招。
这样想着,兰画未加推辞就钻进了宫惟的马车。
黎广已经下去,车厢里奢华宽敞,两人同处一个空间,彼此都觉得很自在,并没有狭促之感。
听兰画讲述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宫惟眸光一闪,却也并没问她一个王府千金为何要开食肆讨生活。他挑开车帘,对顾荣吩咐了两句,复又放下车帘。
兰画试探着问,“殿下可是有法子?”
宫惟一耸肩,“没有银子解决不了的事情。”
“所以他们一直推三阻四,其实是想要银子?”兰画恍然大悟,继而懊恼道:“早知道给他们得了。”
宫惟笑着摇摇头,“外面这两个小鬼好应付,私下塞点碎银子就打发了,但想要拿到你要的东西,里面还有几道坎,那塞银子可就有讲究了,你没和他们打过交道,必然应付不来。”
兰画第一次听说里面的弯弯绕绕,才知道这事不像看着那么简单,忙抱拳一揖,“谢殿下出手相助。”
宫惟回了一礼,“姑娘不要客气,看在誉王爷的面子上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听到这个名字,兰画眸光一暗,转了别的话头,“殿下这马车,雅致舒适,想必颇费了一番心思装潢。”
宫惟嘴角上扬,“那是自然,我孤身生活在异国他乡,可不能亏待了自己。”
说着他按了手边的一个机关,“咔哒”一声,车厢中间缓缓升起一个小方桌,方桌四围的小屉呈莲花状打来,里面盛着干果、糕点、肉脯各不相同。
宫惟又变戏法似的拎出一套精巧的茶具,摆在中间的方桌上,伸手对兰画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打探估计需要一些时间,来尝尝我北楚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