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画回到归晴苑的时候,仿佛被抽尽了全身的精神,她把自己关在卧房,昏天暗地的睡了一大觉。
活了两辈子,她早已不是庸人自扰的性子,且昨晚睡得好,清晨醒来她脸色红润,水眸里又泛起了波光,整个人仿佛重新被注入了生气。
用完早膳,红泥火炉煨上果子茶汤,她心血来潮,让云翘搬来久未弹奏的古筝。
碧竹和柳叶雀跃着挤进屋,嬉笑打趣道:“自从文会后,姑娘都多少日没练琴了,以前可是雷打不动呢。”
兰画一边调试琴弦一边暗想,确切说是重生之后,她就没动过这把古筝了,以前练的勤,是因为少小时,江湛喜欢听,自他入宫后,他们聚少离多,见面也是匆匆望一眼,她甚至来不及和他说上一句话,他就又回宫。
即便如此,她还是每天都练,希冀有一天能在他面前弹奏一曲,可惜,两辈子她都没有机会弹给他听。
以前是想着取悦人,现在重拾起来,却是为着自己消遣。
弹指一拨,清音弥漫,绕着房梁,绵绵不绝。
云翘在一旁煮茶,止住了手下的动作,碧竹和柳叶跪坐在古筝旁,慢慢沉醉,不知不觉跟着琴音,进入一个曼妙的世界。
一曲音罢,碧竹和柳叶齐声央求,“好姑娘,再弹一首吧,奴婢们都馋好几天了。”
“两个没眼力见的,也不知道心疼姑娘,快过来奉茶。”云翘嗔道,而后话音一转,对着兰画祈求道:“姑娘喝完果茶,再弹一曲呗。”
昨日云翘见兰画回来时,面如死灰,她瞧着心疼,今日见兰画上手抚琴,心情跟着疏朗起来,她当然乐于让她多弹几首。
“嗳,你还不是和我们一样。”碧竹大声嚷嚷。
一时间,女子的娇嗔声,嬉笑声装满一室,兰画垂眸饮一口茶汤,眼睛弯成两道月牙。
喝完茶汤,两个婢子陪兰画说曲谱,柳叶端着茶盘出门,迎面撞到一个人,她忙福身道:“郡主,您怎么来了?”
江嫣从门外先伸了个脑袋进来,笑嫣嫣道:“在院外听到琴音好听,进来后怎么没有了?”
江嫣是江湛的嫡亲的妹妹,虽是亲兄妹,却没有一点相同的地方,江嫣简单直接,喜怒全在脸上,是个好相处的性子,就是这郡主脾气也不小。
看见江嫣,兰画一面招手让她进来,一面吩咐云翘,“给嫣儿妹妹盛一碗茶汤,再把我昨日新做的栗子酥端一盘过来。”
一听有好吃的,江嫣出溜一声进了屋子,坐在木几前,伸着脑袋朝砂锅里瞧,“画画姐姐,你今儿煮了什么茶?”
“秋梨白君。”
江嫣点头如小鸡嘬米,脖子伸的更长了,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画画姐,你知道么,我和闺中小姐妹说你煮的茶汤好喝极了,她们都羡慕我呢,说光听名字就馋了,问能不能来府里找你讨一杯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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