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她坐在房里等了许久,才听得那人沉稳的脚步声走近屋里。
明明浑身皆是酒气,声音却仍旧清朗,说的话也字字清晰,尤其是唤她“娘子”时尤为好听。
眼前的盖头被人揭下,男子俊朗的脸庞映入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
祝暄望着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只觉得脸颊发烫。
婚姻大事,向来是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故她对此,也并不曾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只是现下的一切都超乎了她的想象。
传闻中玉质金相风度翩翩的平远侯,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而对方似乎对她也十分满意。
她坐在床边,只见那挺拔的身影兀自去端了两杯合卺酒来。
“此酒饮下,你我便是一辈子的夫妻。谢某不才,只有这小小爵位与这侯府内的器物,给不了娘子任何承诺,但唯独能做到一条,那便是全心全意地对你好。”
彼时他漆黑的眸中带着浅笑,映出她羞涩的模样。
祝暄微红着脸蛋将酒杯接过:“有这一条,便足矣。”
她不求夫君对自己有多偏爱,左右这桩婚事都是皇家的筹码,她也不过是代替了福安公主成为了圣上笼络朝臣的工具,既如此,她便不会奢求太多。
她心中清晰明了。
婚后最初那一年,谢峥远也确实做到了自己所说的。
他知道祝暄喜欢红枫,便特意不远万里去为她挑选了一株最好的红枫树运回上京,栽在了侯府的前院。
又特意为她打造了一方院子来欣赏红枫。
只要不是征战在外,每逢佳节无论多忙,他皆会提早回府,并为她带一包热乎的奶酥。
起初,两人只是各自忙着,倒也相敬如宾。
随着时间的推移,感情也在不自主地增进。
祝暄会在他埋首书房之时送过去一盏新鲜的羹汤,偶尔也会在一旁研墨服侍,时不时替他揉肩放松。
谢峥远十分喜欢她绣的帕子跟荷包,祝暄送的每一件他都会贴身带着或是妥帖地收起来。
也会在闲暇时陪她抚琴,带她出去游山玩水,玩得不亦乐乎。
二人的佳话也在坊间迅速流传开来,人人都羡慕他们这一对神仙般的眷侣。
谢峥远也着实十分宠爱她。
那年是他们过得最幸福也是最如胶似漆的一年。
第二年伊始,北境战乱,圣上下旨让谢峥远亲自带兵去镇压。
祝暄便在府里等了他大半年,直到入了秋才见着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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