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喜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只能赶快上完药,又给轻吹了吹,这才作罢。
“姑娘你这是何必呢?那侯爷方才叫你叫的是殷小娘子,只要仍旧扮作殷小娘子便不会被识破,左右这几日也不会再见了。”
祝暄瘪着嘴没说话。
她当时哪来得及想那么多,见到谢峥远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逃走,还管得上什么殷小娘子祝小娘子……
想到这儿她忽地一怔。
“怎么了?”茗喜察觉到不对劲。
祝暄皱起眉头:“你记不记得他说的第二句话是什么?”
“啊?”茗喜也愣了一下,这才努力回想:“好像是……你到底还要躲我到几时?”
“……”
气氛几乎凝固在这里,祝暄心猛地一沉,只觉得自己身上因为钻林子而受的这些伤都已没了意义。
“殷无忧”何时躲过他?对他避而不见的从来都是将军府的祝暄。
“姑娘怎么了吗?”茗喜仍旧不明所以。
“他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我不是殷无忧。”
*
“刚才多有冒犯,得罪了。”高大的身影朝殿中的住持沉声说了这么一句,转身便要走。
“缘分还是要自然而然为好,强求不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殿里传来空意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大殿。
谢峥远脚步顿了一下,笑道:“我方才说过了,我从不信这些。”
他的双手沾满鲜血,早就不被佛祖和菩萨所庇佑了。他为了国家,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可以毫不在意到底杀了多少人,造了多少孽,甚至可以对血流成河的城池视若无睹。
他生来便是为这世间带来死亡的工具,能够管他的或许只有阎王爷了。
谢峥远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此刻干净的手掌,仿佛又见到了它沾满粘稠的猩红色时的模样。
唇角的笑意淡去,他快步离了安愿堂。
守在门口的侍从见主子出来,匆匆上前禀报:“侯爷,城郊宅子的事……我们被人暗算了。”
“……”
剑眉冷冷一挑,谢峥远的脸色阴沉下来。
“回府。”
“侯爷……不去看看么?”那侍从颤巍巍地问道,目光不自然地落在别处。
大手忽地扼住了那人的喉咙,谢峥远漆黑的眸子冷冷对上他满是恐惧的双眼,“看来内奸已经找到了。”
“侯爷?我——”
只听得“喀嚓”一声闷响,那双眼便失去焦距无限放空,再也没了动静。
谢峥远将人扔进马车,漠然看向一旁瑟瑟发抖的车夫,扔过去一锭银子:“送他去城郊的宅子,你也不必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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