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余氏相处多年,余氏满面春光,脸色红润,显然是不太正常的。
他清楚的记得,余氏早起出门穿的是件月白衣裳,而此刻穿的却是条烟罗裙。
香云坊是脂粉铺子,又不卖衣裳,韩齐原本也是个不安分的,一眼就看出些端倪来。
昨晚,他觉得心中很不痛快,拉着衙门的弟兄在酒肆里喝了整夜,所以晨起去韩家取饭食,才一身酒气。
他隐隐间察觉到岁宁是知道了什么,早上就留意着问了一句,把饭食送到衙门后,他又悄悄跟着岁宁来了这里。
看门的见他是官差,自然不好阻拦,郁娘又不在,那人便当没看见的放行了。
余氏看到韩齐,登时僵在那里,岁宁不知韩齐跟踪她,无奈的叹了一声。
“这、这是怎么了?”郁娘方才在雅芳苑二楼小憩,听到外间一阵吵闹,披了外衫就打着哈欠下来了。
见到院中几人,她惊悸片刻,转眸笑道:“你们怕不是误会了什么?”郁娘几步路走得软绵绵,故意挡到余氏身前解释道:“我这地方可规矩得很,之所以不愿叫太多人知晓,只是为了保护小姐们的私隐而已。”
韩齐僵挺着脊背,一手握在腰间佩刀上,指尖被抓的泛起青白,他绕开郁娘对余氏说:“先回府吧。”
“哼。”余氏推他一把,韩齐有些站不稳当,被推了一个趔趄。
岁宁知道,自己也不好再留下,正要把篮子里的酱递给郁娘时,便被余氏截住了。
余氏挨得她很近,阴鸷的目光似刀子一般停留在她面上,狠狠一剜道:“岁宁,得罪了我,你接下来的日子一定不会太好过,记住我这句话。”
说完,不再停留片刻,快速离去了。
岁宁总觉得余氏话里有话,郁娘见状,掏了银子递给她,接过那罐酱道:“岁姑娘,我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岁宁回去之后,就坐在院子里发怔。
今日刘允公要去陆之府上拜会,便早早离开了,韩梓诺被韩父搀扶着坐到她身边,男人犹豫着开口道:“娘子有心事?”
“你怎么知道?”岁宁被打断思绪,低声问了句。
韩梓诺平和道:“娘子气息沉闷,从香云坊归来之后,话便少了许多,猜测。”
“猜得不错。”韩梓诺坐下之后,她顿然觉得内心平静了几分,长睫在眼尾轻轻扫动,她半吐半露着把香云坊的事描述了一番。
话毕,岁宁慨叹道:“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毁人姻缘者天理不容,我最初只是想教训余氏一番,没成想……”连带着姘头都给揪出来了。
韩梓诺低垂着眼思虑一瞬道:“即便你没发觉这件事,小叔也早晚会知道,没有不透风的墙。”
何况……韩齐也不是什么深情之人,他和余氏顶多算是半斤八两,韩梓诺顾忌着韩齐的颜面,没能讲出这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