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哥,我有话对你说。”梁骁慢慢走近,最后停在与他距离半米的位置。
褚昀对接下来的对话内容早有预料,微扬下巴道,“嗯,你说。”
“我明天的活动在下午,明天上午再走也来得及,但我还是让于哥安排改签了更早的机票,”梁骁皱了皱眉道,“因为我不想让你再有误解,其实我对你可能仅仅是好奇,我没试过,所以我也不清楚什么才适合我,再加上被戏中的感情牵引混淆,我才会做出那么多逾矩的事情。我想了想,如果我把这种临时性的冲动当作感情,对你对我都不公平。”
“是不公平,影响你以后交女朋友了。”褚昀靠着洗手台没什么情绪地说。
梁骁听出话里的责备之意,下意识地出声反驳,“你不能这么说我,我还没想过我以后能如何。你在感情中可以是坚定的,但我还不行,我现在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什么。更何况,哪怕我们真在一起了,往后也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父母那里该怎么交待?我生活在一个幸福、规矩的普通家庭,我无法辜负他们的期待,更不能让他们伤心,所以……趁现在还没走到最后一步,我做好决定就来告诉你了,我也没有想拖着你……”
“嗯,你做得都对,”褚昀手掌撑着洗手台,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是我错了,我错在明知道你连自己喜欢男人还是女人都摸不清楚还对你产生期待,错在把所有的糖衣炮弹当成你的真心,错在盲目自信,以为你在做出选择时至少会犹豫一下。可是梁骁,你真的没有错吗?我告诉过你我需要的是一个坚定的伴侣,提醒过你不要没事做一些让人多想的暧昧举动,可你都做了什么?”
梁骁想不出话来反驳,低声说,“对不起,昀哥,是我对不起你。”
“别,我受不住你的对不起。”褚昀点了点胸口,“梁骁,你扪心自问,你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吗?你没有。过去我总觉得你年纪小,有些事做得不妥帖也情有可原,如今我发觉之前的想法错得离谱,我才是没长大的那个,你比我成熟。你从小就在这么复杂的圈子中生活,有了自己的一套交际和生存规则,你其实早就想到会有今天,所以每一步都为自己留好了后路。就连意乱情迷的时候你也没有叫我的名字,这样推脱起来也好解释,你只是把我当成了郑修然,你太敬业太入戏,而不是真的对一个男人动了心。你很孝顺,把叔叔阿姨拉出来讲,我实在没什么可说的。我不行,一切都太突然太被动,我没有你准备得那么充分,所以栽了我认。梁骁,看在你喊了我那么久‘昀哥’的份上,我今天不打你,不过你要记得,下次如果不能坚定地选择一个人,别像过家家一样逗、弄别人,那样太缺德了。”
梁骁当夜离开H市。
褚昀做了一整晚的噩梦,清晨从床上起来又一下子跌了回去,抬手试了试额温,应该是发烧了。他随便吃了点东西垫肚子,就着水吞下退烧药。
还有最后一天的戏要拍。
许多年后,那个温柔阳光的少年成了鼎鼎有名的大律师,有天他上庭结束,独自开着车去了海边。
第二天,有游客经过这片海,发现海边石壁上停了一辆车,车子后备箱开着,里面装着许多市面上几乎已经见不到的小零食,还有一种据说已经停产的棒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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