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言章第二天中午打来电话约她吃饭的时?候, 声音里能听出明显的虚弱。
“你今天有空吗?咳咳!我们?中午见个面……咳!”
没说?两句就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打断了。
路靖尧顿了顿,略带担忧地说?:“我是有空,不过你这……没问题吗?要不等两天我们?再复盘?”
贺言章却非常坚持:“今天!如果……咳……如果你有空的话, 一定要今天!”
“……行行行, ”路靖尧用包容儿子的语气说?道, “什么时?候,去?哪里?”
“你来我家吧,我下……咳咳……下午让司机过去?接你。”
“嗯……嗯嗯?为什么要去?你家?贺狗你说?清楚啊!喂喂喂???”
在路靖尧难以置信的呼喊中, 那边挂了电话。不知?道是贺言章因?为心虚挂了,还是病到人挂了。
路靖尧此刻有点希望是后?者。不过下午四点准时?停在楼下的明显不是灵车的汽车打破了路靖尧的幻想。
司机是个话不多的二十多岁的青年, 车一路开进了市中心一座高级公寓的地下停车场。青年把?路靖尧送到了顶层,便一声不吭地离开了,活像是个莫得感情的AI机器人。
路靖尧有点拘谨地站在玄关里打量着这座房子。这是个两层的Loft公寓,装修简洁利落,整体的蓝灰色调透着一股性冷淡的风格。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正当路靖尧仔细看着玄关旁边架子上摆着的一辆摩托车的模型时?,一道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忽然从里面传来。
“怎么不进来?”
伴着声音, 一道比之前见过的雄壮得多的身?影慢慢从屋里飘了出来。路靖尧一惊, 刚准备抄起玄关旁边的高尔夫球杆自卫,就看清了那道身?影的样子。
那是贺言章。
他趿着灰色棉拖鞋, 走路的脚步虚浮,身?上披着一条厚厚的带着口袋的毛毯,把?自己从头到脚裹了起来, 毛毯口袋里塞着一大包纸巾。他的脸颊上挂着不正常的潮红,时?不时?抽抽鼻子,鼻尖上还有一块明显是擤鼻涕太多次擦破了皮的小伤口……
路靖尧:“……”
忍住,不能笑。
哪怕这人现在特别像一条落水阿拉斯加也不能笑!
“进来吧, 不用拘束。”贺言章瓮声瓮气说?道,“我给你倒杯水……你要喝水吗?”
他转了个身?,像是要去?找水杯,可转身?的动作加剧了脑中的眩晕,贺言章脚下一歪,“咚”地一声,脑门?结结实实撞到了旁边的立柜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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