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的珐琅彩,物件做的精细无比,成本高产量低,可如今就变成了一地狼藉。
书房里的气氛瞬间低至冰点,段启山偷眼瞧着,心里默默算计着一会儿好友爆发的时候自己能不能跑得掉。
而并不太会看眼色的尹湉湉此刻却走到了风暴中心。
她低着头非常歉意的将手里的借契递给阮平朝,小声说道:“阮承佑,对不起,我俩把你的花瓶给打碎了……不过,我这儿已经写好借契了,以后我肯定会赔给你的。”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竟然知道怕了,一双明亮的眼睛也不敢直视阮平朝,只撩着眼皮小心翼翼的瞧他。
阮平朝眉头蹙紧,原本一腔的怒火都让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给看的泄了气。
但他还是端出态度来,不发一言。
尹湉湉递过来的借契上面清楚的写了两个人的赔偿分摊,并表示段启山可以直接偿还。
而她因为手里没钱,愿意以此为凭,日后慢慢还。
“阮承佑,我也不知道你这只瓶子要多少钱,我让他在这儿留了个空,你自己填。”
说着她用手指了指借契上面的一个空白处。
阮平朝黑着脸吐出一口气对尹湉湉说道:“我要狮子大开口填个数字你怎么还?你这样早晚要被别人卖了。”
尹湉湉有些委屈:“你不会的。”
阮平朝都到了嘴边的数落,又给憋了回去。
他继续看着段启山手书的借契,只见最尾处有一行小字,写着:无力偿还,以身相许。
做了坏事的段大少憋着笑在一旁装空气,阮平朝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他立马将笑意憋回去,乖巧如一只鹌鹑。
阮平朝用笔勾掉了最底下的一行字。
空白处并未填数,然后折好借契塞进了袖口里。
“阮承佑,你怎么不写上瓶子值多少钱啊,我这得还你多少……”尹湉湉懵了。
只见身着玄色暗花薄衫的阮平朝凌空挥了挥自己衣袖,风轻云淡的对她说道:“让你长长记性,别胡乱相信别人。”
尹湉湉瘪瘪嘴要哭似的:“你也不行吗?”
“我……”看着她红成小兔子似的眼睛,和将落未落的泪珠。
本想冷言教育她两句的阮平朝到底还是心软了:“我……现在行。”
小丫头的情绪来去如风,听到想听的话马上眼泪就憋回去了。
她拍拍阮平朝的手乐呵呵的说道:“行,那这个就放你这儿,什么时候你想填再填。”
行吧,端着脸吓唬半天,一点用没有。
看着重新露出笑脸的尹湉湉,又瞧了瞧一动不动装鹌鹑的段启山。
阮平朝指指他又补充一句:“他,也不能信。”
“鹌鹑”心痛如绞,阮平朝真是个重色轻友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