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舒雨松开吸管,惜字如金地打发道:“男小三。”
谢予城也不否认,完全是即将上刑场的活死人状态。目送对方离去,南舒雨偷偷侧过脸,贴到聂经平耳边道:“他们说这间航空公司是我叔父的。”
聂经平微微一笑,也靠过去,等她作出倾听的姿势,才彬彬有礼地回复:“不是,是我爸的。”
家宴不便于无关人等参加,尤其是最近扰乱别人家秩序的邪恶人工智能。进门时,谢予城也遭受了一番别样的眼光,他有点怯场,只能像炸毛的猫科动物一样瞪回去。然而人家伯明翰老头根本没反应,照旧盯了他一阵,终究没能忤逆南舒雨。她说这是她的新男伴:“不错吧?口味变了哦。”
她进了门,谢予城不知道坐哪个座位。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这里所有人的脊背都挺得笔直,目光冰冷,皮囊精致。梁小洁看到他时一愣,不小心碰掉了吃色拉的叉子。她的礼仪课没白上,即便如此,也没有发出一星半点的响声,诧异的姿态也很美。
南舒雨说:“坐吧。”
她的脸冷下来,蹙眉嫌恶道:“坐呀。”
谢予城并不诚惶诚恐,只是恍若隔世。于他而言,眼前的局面就像在玩大家来找茬,梁小洁留了中长发,陌生得令他不愉快。
南舒雨笑了,那是谢予城见过最美丽,也是最丑恶的笑容。她笑着问:“……怎么了?”
食难下咽形容的正是此刻,那些美味佳肴和石头没什么区别。谢予城忘记自己在哪看过这样一则新闻。韩国女星嫁入豪门,财阀婆家却刻意说着外语,纯粹就为膈应她。不过理智使得他明白,这不是什么恶作剧,只是习惯使然。
南舒雨细致入微,切换普通话,询问谢予城刚刚吃的东西:“味道怎么样?”
他茫然而悲伤,仓促回答:“很好。”
紧接着,她笑起来,意味不明地追问道:“你知道你刚吃的是什么吗?”
“什么?”
“一种鱼的精子。”餐桌上,她没有放声大笑。
呕吐是种反射,食物卡在喉头不进不退。替他解围的是梁小洁。她说:“可以吃的,很有营养。”她朝他笑了,却不再是从前那种温暖人心的笑容。无能为力,预知到了他们即将迎来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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