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奴才相互倾轧,这样的事他在这个皇宫中长大,从小便见的多了。只是杨英此人他知道,是伺候他的老人了。若是弄虚作假,这样的事他也是不敢干的,无非只是借着这么个名头将事情捅到自己这儿来。想着想着,他捏紧了手中的香囊,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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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郑晚娘正由王彬服侍着,一勺一勺的喝着碗安胎药,苦的她直皱了眉头。
“江剡这几日忙什么去了?”
自从她怀孕,江剡每隔个两三日都会前来查探。有他在,她倒是安心些。倒是有好些日子没见他来了。
王彬赶忙低声回道:“好像是前几日厂督办差时出了些差错,陛下发了火,多挨了几板子,眼下还在静养。厂督吩咐过,奴才们不准在娘娘面前多嘴,奴才便也不敢说了。”
郑晚娘眉间一蹙,倒是也会多说什么,强忍着喉中的恶心,将那碗苦药一勺一勺的喝尽。
晚膳时,皇帝特来昭德宫用膳。郑晚娘想起此事倒是提了一嘴:“陛下当初把臣妾的人要了去,臣妾当初忍痛割爱。可陛下如今倒好,这若是用的不顺手了,还给臣妾便是,怎么还苛待上了。”
郑贵妃原本是依着往日的腔调,话里带刺的替江剡求个情。还想着皇帝往日里就吃她这一套,喜欢她这种说话的的方式。她已许久未对皇帝如此,但为了给江剡求情,倒是也乐得哄一哄皇帝。
看得出来近日她对皇帝的冷淡已经皇帝有些不悦了。只是怀孕后她日渐慵懒,实在提不起精神日日哄着他。才发现原来人与人之间的情分一旦断了,是怎么拾都拾不起来的。
但只是极为寻常一句撒娇的话,皇帝因为心中有了芥蒂,听入耳中只觉得刺耳,淡淡“嗯”了一声,将筷子搁下了。
郑晚娘知道他这又是不高兴了,可性子使然,她并不去哄,只假做不知,随意扒拉了几筷子,便也搁下了。
晚膳用的不欢而散。皇帝终究顾及着郑晚娘的身子,压着火气,劝她又多用了几口,便起身准备去沐浴。
郑晚娘给王彬使了个眼色,王彬领命退下。皇帝进了浴室,有人服侍着退下衣袍,躺进温热的浴池里,这才觉得心头的火气舒缓了些。
那滑腻的手从他肩颈往下滑来,以为是晚娘,该是她察觉到了他的不悦,眼下是来小意温存的。
他便捉住了那只不安分的小手,只是还顾及着她有孕,不敢乱来,只在那柔滑的小臂上反复揉捏着。只是渐渐的却察觉出几分不对来,他转过头来,在看清那宫女的面貌之后,顿时大怒,将宫女推到了浴池之中。
他随意擦了擦身子,披了件袍子走出来。却见郑晚娘中端着捧热茶,坐在暖炕上慢悠悠的喝着。
他顿时怒火更甚,可终究顾忌着她有孕不敢胡乱发作。叫了杨英过来,给他带好斗篷,一甩袖子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殿门。
王彬见状,赶忙要上前去劝,却被郑晚娘冷冷叫了回来。
皇帝站在昭德宫门外,冷风中等了大半个时辰,仍不见有人出来挽留。他怒气冲冲的叫了轿撵来,憋着火气回了乾清宫。